白術打了個車回到段子航的住所。
彼時的段子航,不知從哪兒淘來一個老式的烤地瓜爐,正放在院子裡進行烤地瓜的娛樂活動。
當然,他搬著椅子、喝著茶水,在一旁看著。
做事的是阿綾。
白術推門進來,聞到烤地瓜的香味,又瞥了眼閒得沒事的主仆倆,輕皺眉頭。
“白小姐。”阿綾恭敬地跟白術打招呼。
她剪了一頭齊耳短發,穿著一身黑衣,身前係了一條蕾絲邊的圍裙。打招呼時,雙手交疊放到身前,微微低下頭,動作永遠能保持一致性。
放下手中紅茶,段子航拿起桌上的暖手爐,問:“這就見完了?”
“……”
白術誰都沒搭理,徑自走向客廳。
“少爺,白小姐是怎麼了?”阿綾望著白術的背影,疑惑地問段子航,隱含擔憂。
舒服地往後一靠,段子航笑得眉眼溫柔,幸災樂禍地說:“見光死吧。”
阿綾一本正經,“白小姐年齡還小,需要安慰。”
“能把你少爺我揍得在醫院躺三個月的,你可憐她?”段子航笑容裡摻和了些微邪氣,繼而優哉遊哉地說,“今兒個心情不錯,你再烤兩個玉米吧。”
“是。”
阿綾應了。
段子航剝開一顆荔枝,將果肉喂到嘴裡,剛想著“白術碰壁”這事,他得開哪一款香檳慶祝一下,結果身側忽然傳來冷冷的聲音——
“段子航。”
是白術。
“咳。”
段子航一時不妨,被嚇了一跳,荔枝核直接咽了下去,嗆得他一通咳嗽。
白術對他的遭遇視而不見,待他緩過氣來,忽然說:“烤好了給我留兩個。”
“……行。”
段子航無語地應了。
——這小姑娘,走路沒聲兒的。
於是,白術滿意地離開了。
*
漫畫集訓營的時間安排在1月3日,1日和2日為報到時間。
京城的冬天跟冰窖似的,白術打算在段子航這裡蹭吃蹭喝到2日,然後晚上兩手空空去報到。
但——
跨年夜這一天,白術接到顧野的電話。
“小朋友,晚上跟哥哥一起跨年嗎?”
彼時的白術正在午睡,聽到顧野的聲音,一秒驚醒,從床上翻身坐起。
她問:“去哪兒?”
顧野道:“white作品的線下展覽,我弄到兩張門票。”
白術:“……”
你連作品的名字都不記得,還有臉去參加線下展覽。
那是“《生存遊戲》7周年線下展覽”。
經過白術授權的。
地點在京城某知名藝術館,時間從今年12月24日,到明年1月9日。
這次線下展覽從年初就開始策劃了,展覽包括《生存遊戲》的“十大暴力美學”畫麵,以及她各種各樣的漫畫手稿。還有一些有紀念意義的場麵,不過是策劃官方自己拿的主意。
——其實她對參觀自己的漫畫沒一點興趣。
不過,重點在“跨年夜”。
“去不去?”顧野等了片刻沒有回應,不由得問了一句。
“去。”
白術果斷地說。
“那哥哥晚一點來接你。”
“好。”
白術爽快答應了。
將手機一扔,白術走下床,卻無意通過落地窗瞥見她的影子,她一頓,往後退了一步,看著窗戶上的虛影,若有所思。
唔……
顧野不喜歡她玩滑板。
大概也不喜歡這風格。
白術按了一下床頭的呼叫鈴,喊:“阿綾。”
“白小姐,在的。”
對麵響起阿綾標準化的回答。
“你知道‘白蓮花’麼,”白術說,“我需要一套‘白蓮’風的搭配。”
阿綾:“……”我現在就去學。
兩個小時後。
形象煥然一新的白術,從樓梯上緩步走下。
而,剛披著風雪從外麵回來的段子航,正準備脫外套,就瞧見白術的存在,當即,他如同被雷劈過了一般,直接被定在原地。
“您是——”段子航表情裂開了。
白術接話:“你白隊。”
“哦,白隊。”
段子航怔怔地點頭,附和地說著。
當時,他在搓了把自己的臉後,轉身就往外走,喃喃嘀咕:“壞事做多了果然會遭報應,開個門竟然來到了平行世界……”
“你再開多少次門,我還是這樣。”
白術慢悠悠地說著,打破了段子航虛無縹緲的幻想。
段子航回過身,仔細打量著白術,問:“失戀了?”
“……”
“跟筆友‘見光死’把你打擊成這樣?”
“……”
兀自猜測了兩次,段子航又覺得不合理,自顧自道:“不至於啊,你心臟強大得跟金剛似的……”
“不好看麼?”白術看了眼她的小裙子,感覺還可以接受,於是很坦誠地說,“以後我要拿‘小白花’人設,你適應一下。”
“您出去可千萬彆說自己是bw隊長,”段子航感覺雞皮疙瘩直往外冒,“我怕掉價。”
“……”白術輕擰眉頭,隨後問阿綾,“bw條例裡有藐視隊長的罪名嗎?”
阿綾仔細回憶了下,搖頭:“沒有。”
“加一條吧,”白術輕描淡寫地說,“凡藐視隊長者,調去南非三個月。”
“是。”
阿綾應聲。
段子航:“……”
*
天色將黑時,顧野把車開到門口,撥通了白術的電話。
幾分鐘後。
顧野擰開一瓶礦泉水,仰頭想喝,忽而聽到門開的動靜。他一頓,眼角餘光覦向大門,赫然見到一抹身影出現在眼簾……
“咳咳。”
顧野直接被水嗆到。
艸?
他穿越了?
一種驚奇感從腳底竄上來,迅速往上蔓延,直至天靈蓋,刺激得顧野好半晌沒回過神。
——“天崩地裂”大抵就這個程度吧。
將礦泉水瓶蓋擰好,顧野想抽紙巾擦拭一下水,這時右側車門被拉開,白術彎腰坐進來。
登時一股淡淡的香味在狹窄的空間裡蔓延開來。
顧野喉結不自覺滑動了下。
白術打開一個精巧的小包,問:“要紙巾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