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30shu ,最快更新今天大佬又不做人了最新章節!
“滾開——”
顧野聲音沙啞,口吻裹著狠勁。
被揮開的手,重重砸在欄杆上,撞出沉悶的聲響。這一下撞得有點狠,白術疼得一瞬皺起眉,緩緩吸了口氣,才將手收回來。
她墊著腳,湊到床前,隱約見到顧野擰著眉心,不由得心一揪,低聲喊:“顧野。”
白術的聲音輕輕的,怕驚擾著他,但他卻聽到了。
半晌後,顧野緩緩睜開眼。
隱約的,白術見到他眼裡的猩紅。但是,下一刻,顧野又閉上了眼。
“乖,回去。”
顧野啞著嗓音,輕聲哄她,語氣竟是平穩的。
白術又不是傻子,馬上聯想到前因後果,又怎會聽話離開。
她本就在奇怪,為什麼“巫教官沒向自己下藥,以來遏製她第二次考核的表現”。就連時正都在懷疑。
她想過是不是顧野做了什麼。
可,顧野一沒有跟她當麵換食物,二沒有在白天有異樣狀態,所以她也不確定。
沒想,她的懷疑並沒有錯。
“回去。”
感知到白術站著沒動,顧野一字一頓咬著音,語音有點重,還有些火氣。
“不要。”
白術果斷地回了他。
“白術!”顧野猛地往前一傾,手一抓,拽住白術的衣領,血紅的眼睛盯著她,字字頓頓地嗬斥,“我讓你回去,聽到沒有?”
他的手在顫抖。
手指冰涼,像是從骨子裡冒著寒氣,他靠近時,白術能清晰感知到他身上傳遞來的寒冷。
白術沒有甩開他,隻是靜靜地看著他,說:“聽到了。”
顧野的手指攥得更緊了。
這時,白術伸出兩隻手,覆上他的手。在碰上的那一瞬,顧野的手抖了一下,力道送了一些。
白術卻幾乎是抓住他的手。
他的手被冷汗打濕,皮膚上一層的汗,握在手裡似乎沒溫度似的,冷得不像個活人。
“你冷嗎?”白術輕聲問他。
“……”
顧野跟她對視半刻。
她的眼睛沒半點情緒,琥珀色的貓眼水汪汪的,沒有絲毫波動。
卻讓人沒有抵抗力。
最終,顧野放棄了,將手抽出來,背對著她躺下,就當她不存在。
白術靜靜地站著。
顧野看似沒有陸白嚴重,隻是有點難受,可那不過是“看似”。
他的汗水直接淌下來,衣服早已濕透,身體冷如寒冰,看似平靜的狀態之下,指不定有多痛苦。
很久以前白術就知道,彆人的痛苦她是無法承擔的,所以她選擇漠視,就像漠視陸白一樣。可是,她現在站在這裡,就跟腳下紮根了似的,無法靠近,也無法挪開,身體就跟僵住了。
不受控製。
她無法視而不見。
時間似乎過得格外慢,一分一秒都被拉得無限漫長,而所有的感官也被擴大。
顧野聽到了點動靜,一個想法剛一浮現,就已經淪為現實——小姑娘爬上了床,躺在他身後,伸手抱住了他。
“白術。”顧野嗓音嘶啞,連說話都費勁了,“你走開。”
“不走。”
纖細的手臂纏上來,白術的聲音執拗卻強硬,柔軟的身軀貼近,帶著屬於常人的體溫。
顧野連趕走她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他隻能任由她抱著。
溫暖的身軀將體溫一點點傳遞過來。
隻是,杯水車薪。於他而言,沒一點作用。
白術緊緊抱著他,喊:“顧野。”
“……”
“顧野。”
“……”
“顧野。”
“……”顧野聲音僵硬,“彆說話。”
“我跟你說話,你彆回應。”白術將臉埋在他後頸,輕聲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,“我想起來了……”
她想起來了。
十年前,她見過“陸野”這般模樣。
“你騙我。”白術又說,“你明明受不了這藥。”
“……”
顧野緊緊閉上眼。
……
十年前。
南方的夏天來得早,剛剛入夏,氣溫就居高不下,知了叫個沒停,宣告著即將到來盛暑。
那個夏天,小白術依舊見不到紀遠和白青梧。臨近暑假,彆的同學都在做假期計劃,唯有白術,被紀常軍壓榨得像個隻能喘息的提線木偶。
隻有完成規定任務後,小白術才能拿著滑板溜出門。
她愛極了各種危險技巧。
對年幼的她來說,任何刺激和冒險,都是跟“自由”掛鉤的。
那段時間,她在奶茶店遇見了個會玩滑板的大哥哥。早已能夠馳騁職業滑板屆的白術,被他稱之為“菜鳥”,時常會指點一下她的動作。
還經常請她喝奶茶。
她得空了就去找他。
那一天傍晚,天氣燥熱,知了不停歇地叫著,一聲又一聲,直叫得人心情煩悶。
小白術坐在畫室裡,聽到紀常軍在隔壁陽台打電話。
“九歲開畫展,這裡麵的新聞價值有多大,你不是不懂。……嗯,拍賣會那邊安排一下,把她的作品價格抬高一點,我們私下再打包送兩幅畫,等她的價值抬上去了,保證不會虧……什麼風格的都可以畫,她是個天才……”
無外乎都是些商業炒作的事宜。
小白術越聽越煩。
兩個小時,畫架上的紙,一個墨點都沒留下。
終於在某一刻,小白術將畫筆一扔,拿起斜放在牆壁的滑板,衝到陽台,一躍而下。
“白術,你做什麼去——”
紀常軍看見了,朝小白術喊。
小白術就當沒聽到。
她踩著滑板駕著風,傍晚的陽光還有些燙,落在皮膚上火辣辣的。不多時,身上就是一層的汗水,濕了衣服,搭在皮膚上黏糊糊的。但很快,又被掀起的風吹乾了。
抵達奶茶店時,空氣涼快了一些,小白術猛地一停,踩著滑板一端,滑板彈到她的手上。
炫酷的動作引來不少路人側目。
她衝到店門口,沒見到陸野的身影,隻見到幾個眼熟的店員。
“陸野呢?”小白術朝一個大姐姐問。
“白妹妹又來找陸野啊。”大姐姐認出了她,露出溫柔的笑容,“他請假了。”
“什麼假?”
“沒問呢。”大姐姐回答,“他明天應該會來——”
話還沒說完,小白術已經踩著滑板遠去。
遙望著小白術的背影,大姐姐無奈地笑了笑。
小白術是知道陸野住哪兒的。
他帶她去過一次。
在城市被遺棄的角落,那是一片混亂的區域。
十年後,那一片早拆遷了,成了欣欣向榮的新城區。但十年前,住的都是些社會底層,魚龍混雜,有外來打工的,有本地的混混,有流竄的罪犯……什麼人都有。
踩著滑板在狹窄小巷裡穿梭的小白術撞到了個紋身大哥,那人伸手就去揪小白術,被小白術一滑板砸中了腦袋。
那人摸著一腦袋的血,被小白術嚇到了,眼睜睜看著小白術離開。
小白術進了一棟三層居民樓,一樓是主人住的,二三樓被租了出去,住著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人。
小白術徑直奔向三樓。
門鎖著。
敲門,沒人應。
鎖是老式的,很好開,哪怕小白術沒學過開鎖,隻用一根鐵絲,也輕易打開了。
房間是兩室一廳的,陸野跟彆人住,不過,沒一點人生活的氣息。每次來,小白術都沒見過另一個人,隻看到鞋櫃處有不適合陸野腳碼的鞋,很大。
她沒有私闖民宅的自覺,在門口甩了鞋,赤著腳就往裡闖。
跑到陸野臥室門時,小白術僵了一瞬。
“陸野!”
小白術跑過去,連滑板都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