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子航和阿綾跟在白術身後走出雜貨鋪。
“不問了嗎?”段子航有些不解。
“他不知道什麼。”白術語氣淡漠,“以紀遠的狡猾來看,是不會讓鄒沉知道自己價值的——前提是鄒沉有價值。”
紀遠一句“全部不能說”,做到了警告鄒沉的效果,卻也具有一定迷惑性。
——什麼不能說?
——哪件事不能說?
隻要紀遠不說明,鄒沉就意識不到。而,白術這一行人,不是衝著某個具體目的去的,自然不清楚。
同理。
哪怕鄒沉一直在他們身邊,隻要白術不知道“陸僑”的存在,就無法從鄒沉這裡問出一句話。
“所以就這樣?”段子航興致寡淡。
“嗯。”白術頷首,問,“我們什麼時候回去?”
“訂的明天的機票。”
“哦。”
白術應了一聲,抬步想往車方向走,但餘光一瞥,見到一輛轎車停在附近,幾雙陰鷙的眼睛盯著這邊,滿是試探。
“什麼人?”白術問。
段子航看了兩眼,道:“應該是鄒沉的仇家。”
“順手解決了吧,”白術說得輕描淡寫,“當是前員工的福利了。”
“行。”
段子航點頭,繼而朝阿綾看了眼。
阿綾領命而去。
這種隻敢跟在後麵的小嘍囉,還輪不到他們出手。阿綾一個人就夠了。
*
時間剛過晌午,西北江湖就收到消息——茗之味被砸,始作俑者上了茗之味黑名單。
並且公開了三人模糊不清的監控截圖。
——半張臉都看不清。
江湖:
【什麼,茗之味又被砸了?】
【繼司魔女之後,江湖上又要出現什麼大妖怪了嗎?】
【恨鐵不成鋼。茗之味的監控怎麼回事,牧二爺富甲一方,竟然連監控截屏的像素都這麼差!根本看不清人。】
【有幾秒的視頻流出來了,還是看不清臉。媽的奸商還要靠視頻賣錢,看一次要200塊。】
【在現場。這仨人跑了,據說牧二爺本人在場,他們當著牧二爺的麵把店砸了。】
【這次牧二爺真得把他們弄死吧。總不能這個也有司奶奶那樣的好運氣。】
……
江湖上的事,白術一無所知。
她回酒店睡了一覺。
醒來後接到司笙的電話。
“聽說你們把茗之味砸了?”司笙語氣倒是平靜,不痛不癢的。
“可能吧。”白術想了想,說,“跑的時候損壞了一點公共設施。”
倒也不至於到“砸”這地步。
如果真的要“砸”,茗之味事後肯定得歇業三個月。這次能歇業三天就差不多了。
“賠錢。”司笙說。
“沒有。”白術一秒都沒停頓。
“……”靜默兩秒後,司笙失笑,“牧二爺這次表現挺稀罕的,他跟我說想認識你。你怎麼想?”
“不想。”白術說,“一般人高攀不上。”
“那我回他了。”
“嗯。”
雖然白術是司笙介紹去茗之味的,但這事跟司笙沒啥關係,她隻是在“辦身份牌”上給白術等人開了綠色通道,身份牌是經過茗之味的正規流程辦下來的。所以,白術砸不砸茗之味,司笙都沒意見。
就是——
牧二爺的反應有點怪。
不過管他呢,司笙自己忙得很,沒空操心這些。
二人沒多聊就掛了電話。
白術打了個哈欠,偏頭往外看,天色已經黑了。玻璃窗外是城市建築和霓虹燈光。
上午乾了一架,她身上不少淤青,回來後處理了傷勢,又吃了飯才睡,這會兒還不餓。
白術下了床,走到窗前,站了會兒清醒不少。
她把鄒沉講的信息整理了一遍——
1、白青梧、紀遠二十多年前就追蹤到陸僑和違法組織了。
2、陸僑是主要研究人員,但不知基於怎樣的原因,帶著身為小白鼠的陸野叛逃組織,東躲西藏地過日子。
3、十年前,白青梧和紀遠發現違規組織紮根於長寧市,布網進行鏟除。同時,發現陸僑也在,於是白青梧調來鄒沉監視陸僑,最後讓鄒沉報警帶走了陸僑。
疑問有:
1、陸僑為何沒有被關押or死亡?中間發生了什麼事,救了陸僑一命?
2、陸野成為顧野的轉變,是否跟陸僑有關係?
以及——
1、她的記憶究竟是怎麼回事?是否跟具有催眠師身份的白青梧or仲淮有關?
2、仲淮這個人有什麼秘密?當初在顧家見到她時,仲淮是確實不認識她,還是也遺失了記憶?
……
白術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陽穴。
事情好像漸漸變得明朗。
但同時,更多疑問拋出來,讓她總覺得懸在那裡,不夠痛快。
良久。
白術撥通顧野的電話。
“喂。”電話響了三次後,顧野接通了。
白術早上給顧野發了信息,顧野一直沒有回複。現在接通電話,唯一的可能是——看到了,不想回。
抿了下唇,白術開口:“我查到一點事。你有時間嗎?”
“嗯,有。”顧野語氣有些輕。
反正沒察覺到顧野的熱情,白術不糾纏,簡單明了的把她所獲得的信息跟顧野說了。
末了,白術問:“陸僑是研究人員,你知道嗎?”
“知道。”
白術一驚,又問:“那他是不是還活著?”
停頓半刻後,顧野反問:“你什麼時候回來?”
“明天。”
“那等你回來再說。”
“等等,還有個事。”白術製止他掛電話,皺皺眉,“如果仲淮是催眠師的話,他和顧永銘走得那麼近……顧雨姝應該被催眠了,或者說被控製了。”
白術總覺得顧雨姝“不太正常”。
她發現顧永銘刻意地“寵”顧雨姝,而且是把顧雨姝往“無法無天大小姐、心裡隻有顧永銘的好妹妹”方向培養的。很多時候,顧雨姝的表現就是“我很重要,但顧永銘比我更重要”。
這樣精確地控製一個人,需要一點專業的技巧。
仲淮可以幫顧永銘好大一個忙。
“我知道。”顧野頓了頓,語調幾乎沒什麼溫度,“所以,顧永銘完了。”
“恭喜。”
“手記我會想辦法弄到手。”
“仲淮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