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在追我?”
“……”
被那雙眼睛盯得喉尖發癢,顧野喉結滑動了下,然後彆開視線,按著白術的腦袋,把她推到了一邊。
顧野偏頭看向埃米爾,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“我不——”
埃米爾抱著完全不杵顧野的心思,可是,剛剛一張口,就被顧野突如其來冷冽的眼神一盯,肅殺之氣頓時將他籠罩,他不由得一個哆嗦,心想顧野沒準就是被暗中聘請來暗殺自己的殺手。
於是,埃米爾硬生生改口:“那我不打擾你們倆了。”
小命要緊!
雖然在場上表現得無所畏懼,但埃米爾可不希望自己這條年輕的生命葬送於賽場之外,所以埃米爾機智地選擇了告辭。
並且,離顧野遠遠的。
埃米爾走後,被按著腦袋推開的白術,又湊上前來,眨著眼盯著顧野,問:“你在追我嗎?”
顧野斜了眼她腦袋上被他弄亂的頭發,微頓,低聲說:“你拒絕了。”
“我沒有。”
沒有個屁。
“小孩子才一會兒一個主意。”顧野將視線一收,任由白術頂著那一頭亂糟糟的礙眼頭發。
“你不害臊嗎?”白術瞪他一眼。
“不巧,我臉皮夠厚。”
“……”
白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他。
罷了。
反正她現在還無法給他一個肯定的未來。
於是,白術就將這事暫且拋在腦後。而,花樣滑輪比賽宣布開始,運動員們逐個上場。
“滾下去!滾下去!”
“嗑藥的滾下去!”
“彆比了,回家喝奶吧!”
……
觀眾席上,忽然開始騷動,一群早有準備的觀眾,扯著嗓子羞辱場上運動員,嘴上倒喝彩。同時,還展開了他們帶來的橫幅和燈牌,都不是支持的,而是羞辱的——生怕運動員聽不懂、看不懂,他們還用了各種語言標注。
保鏢們對這場麵已經習以為常了。
他們上去鎮壓,但是,隻是製止一些動作大的,以防他們做出危險舉動。至於那些隻會放嘴炮的,他們都置之不理。
——因為,管不住。
現在這群觀眾,要麼是真情實意追求過極限運動,結果看到運動員褻瀆運動精神而反噬的,要麼就是早就看極限運動不順眼、亦或是利益相關的,他們都是有組織有規劃的來鬨事。
對他們的製止如果過於強烈,難保就會被他們誇大事實控訴,到時候極限運動的處境更加難堪。
白術是沒代入情緒的,隻是一個過客,但是那群吵吵嚷嚷的人,還是影響到她看比賽了。
——連她都被影響到了,何況是賽場上的運動員。
白術全程見到運動員們消極參賽,少數幾個努力摒除影響的,發揮都有失常,其中一個甚至摔了一跤狠的,半天沒有爬起來,最後被醫護人員用擔架給抬走了。
比賽接近尾聲,但白術看不下去了。
“我們走吧。”白術跟顧野說。
顧野情緒平靜地從賽場上脫離出來,微微頷首:“嗯。”
他們轉身離開。
走之前,白術特地掃了一眼賽場,意外發現——埃米爾不見了。
——或許跟他們一樣看不下去了。
白術這麼想著,沒太當回事。
二人沒有直接回去,而是去了休息室。進休息室的路上,隔三差五就能遇到保安,白術每次都需要亮明“參賽漫畫家”的身份,才能跟顧野往裡走,而保安們哪怕是核實了他們的身份,眼神裡都帶有警惕。
“有漫畫家鬨事?”顧野察覺出端倪。
“嗯。”白術點點頭,“一個嘩眾取寵的漫畫助手,想借著‘黑極限運動’的風潮蹭熱度,在直播裡打了一個運動員。現在漫畫助手被處理了,跟他合作的漫畫家也被取消了參賽資格。”
“哪個國家的?”
“R國。”
“R國是主辦方,還沒開始,就淘汰了倆。”顧野覺得有些滑稽。
一個是被助手連累。
一個是跟白術打賭。
“無所謂,”白術聳了下肩,“反正他們也無法晉級。”
顧野覷向她。
她這自信到碾壓一切的神態……真是既惹人注目,又實在可恨。
又走幾步,一個保安攔住他們,警惕地問:“你們找誰?”
白術問:“剛剛受傷的運動員在哪兒?”
“在休息室,前麵左拐第二間。”保安指了指方向。他看了眼白術,把人認出來了,似乎有些困惑。
白術和顧野順著方向走過去。
傷了好幾個,現在都被抬到休息室裡,由醫護人員統一看管。
白術和顧野抵達門口,門敞開著,他們還沒來得及往裡看,就聽得一聲怒罵,繼而有一樣物品被扔出來——那是一個玻璃杯,擦著白術的頭皮飛過,“哐當”一聲砸在牆麵,化作一堆碎片落地。
白術和顧野眸色一冷。
但是,裡麵傳出來的啜泣聲,讓他們對視一眼,眉目籠得冷意散了些。
休息室被改成醫務室,擺了好些床架,用白簾遮擋著。正對著門口的床位白簾被扯開,一個膝蓋流血的運動員坐在上麵,雙眼通紅、眉目緊鎖、怒氣衝衝,像是一隻被激怒的餓狼。
而——
哭聲是從隔壁床傳來的。
“這不是為了避開惡臭極限運動而選擇漫畫的聖人麼?”運動員一抬眼,就見到白術和顧野,他認出白術後當即開嘲諷,“跑我們這兒來看笑話?”
白術挑眉,反唇相譏,“無能狂怒?”
“……”
運動員被噎住。
聽到二人的對話,陸續有人拉開白簾,抬眼朝這邊看過來。爾後,視線紛紛轉移至白術身上,困惑又驚訝。
現如今,整個極限運動圈,都被“興奮劑事件”牽連。而,白術則是那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,成為事件裡最受益之人。自然,白術的名字在極限運動圈裡廣為流傳,這些運動員都知道了她的存在。
她若不出現,他們不會有情緒。但是,她現在一出現,難免有些拉仇恨值,遭人遷怒。
“你來這裡做什麼?”
“給自己立‘心地善良’的人設嗎?”
“如果是來取材的話,這裡不歡迎你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