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之染聞聲抬頭:“阿兄?”
徐崇朝揚起了手中的信函:“是給義父的。”
成之染接過來一看,目光在信封上頓了頓:“怎麼沒落款?”
“是我表兄送來的,”徐崇朝解釋道,“我恰巧碰到他家的小廝,千叮嚀萬囑咐要我親手交給義父。”
成之染瞥了他一眼,直接將信函撕開了。
徐崇朝驚道:“你這是作甚?”
成之染一動不動:“許阿父看得,不許我看得?”
“你可真是的……”徐崇朝懊惱不已,搶又搶不得,隻得眼睜睜看她讀下去。
成之染將信件讀完,神色竟有些莫名,半晌皺起了眉頭。
“阿兄,三娘近來如何了?”
“我年節時去金陵,她一切都好,還時時盼著你過去。”徐崇朝往旁邊一坐,眼睛還盯著她手中的信箋。
“她跟那位周郎君……”
徐崇朝似是一歎:“與周家的婚約,起初定的是去年冬天。但是……後來推遲了,還沒商量好日子。”
至於推遲的原因,他雖未明言,成之染也是清楚的。他畢竟是成肅的義子,徐嫻娘雖不必為柳夫人服喪,避諱幾個月卻也是理所應當。
徐崇朝見她沉默,疑惑道:“怎麼突然問三娘?我表兄在信中說了些什麼?”
成之染將信箋扣在桌案上,反問道:“阿兄覺得呢?”
“我豈能猜到?”徐崇朝無奈,“莫要賣關子。”
“我也猜不到,”成之染喃喃,示意他將信箋取走,緩緩道,“江郎君在指責周士誠,何以至此?”
徐崇朝讀著書信,眉頭也漸漸皺起。
江嵐去年年底新任了江州刺史,在這之前沒多久,都官尚書周士誠外任為東陽太守。都說人往高處走,可周士誠的走向,顯然並不太樂觀。
東陽郡,正是在江州治下。兩家人眼看著要結為姻親,江嵐卻在此時致信成肅,痛斥周士誠與庾氏餘黨過從甚密,狼子野心昭然若揭。
如今大魏境內的庾氏餘黨早已清剿得一清二白,江嵐所指的不是彆人,正是庾昌若之弟庾欽年的嫡孫庾載道。潁川庾氏雖篡逆,天子念及舊日庾欽年儘忠帝室的情分,獨獨赦免了他這名嫡孫。
若說周士誠與庾載道勾結,雖不是沒有這種可能,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。
徐崇朝收起了信箋,道:“等義父回來,他自有計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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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之染眼巴巴地盼著,成肅卻直到十日後才回來。
見他眉宇間神色舒展,想來是這一趟還算順遂,成之染問道:“不過是辭官,如何便去了這麼久?”
“你阿父辭官,可不是容易的事,”成肅撚了撚須髯,臉上難得帶了笑,“幸好有何主簿指點,到金陵之後我先去了趟廷尉。”
廷尉掌平詔獄,是審問戴罪之人的地方,成之染不解:“去廷尉作甚?”
“皇帝先前勸得那樣緊,我卻執意忤逆他,豈不是為人臣子的罪過?”成肅似笑非笑道,“沒想到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