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桃詫異道:“怎麼了?”
阿喜瞥見廊下相擁的身影,腦子裡還亂得很。
阿碧遲疑地看了她一眼,小聲道:“會不會看錯了?”
阿喜抿著唇,那神態仿佛說你信嗎。
“到底怎麼了?”阿桃實在是好奇,伸著腦袋越過阿喜,狐疑道,“一個個神神秘秘的,女郎不是在那邊?”
阿碧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,問道:“你都看到什麼了?”
阿桃皺眉道:“曹郎君來找女郎呢,哦,徐郎君也在。”
阿喜再悄悄看過去,隻見曹方遂小山一樣站在成之染麵前,正說些什麼,徐崇朝垂眸斂衽,好似漫不經心的模樣。
侍女們踩著小碎步上前,無聲無息地站到成之染身後,方才聽清他們的談話。
曹方遂道:“女郎且好生準備。過幾日郡公再挑一匹良駒,女郎的行裝便齊全了。”
成之染淚中帶笑,不知是喜極而泣還是怎麼的,隻嗯嗯地點頭應著。
曹方遂交代完了便告退,臨行前瞥了徐崇朝一眼,沒再說什麼。
成之染還沉浸在歡喜中,抓著徐崇朝肩膀道:“阿父總算是良心發現,剛才可把我氣壞了!”
徐崇朝笑了笑:“柳暗花明,再好不過了。”
阿喜驚訝道:“郡公答應了女郎什麼好事?”
成之染笑道:“我要隨軍出征了!你們在家中,可不要想我。”
阿喜這幾人俱是五味雜陳,既為她得償所願而高興,又不免憂心忡忡,回去便你一言我一語地叮囑,樁樁件件都要她留心。
成之染少見地耐心,笑吟吟地聽她們說這說那,先前的憂慮如風卷殘雲一掃而光。
她穿上成肅送來的簇新鎧甲,站在銅鏡前左看右看。
這身玄甲乍一看上去,與普通兵士的並無二致,上身之後才發現出奇地合身,定然是照著她身材改動過了。兜鍪上的紅纓鮮豔舒展,她摸來摸去,愛不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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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光正盛時,東府軍揚帆出征。群臣相送於勞歌渡,天子親臨,把酒踐行。
成之染已數年未見天子,他清貴淡泊的麵容一如既往,目光掃過烏壓壓一片大軍時,並未在她這不起眼的小卒身上駐留。
成之染稍有些失落,周邊的將士卻亢奮異常,滿臉喜色,高呼要收複故土,揚我國威。
天子輕輕頷首,目送江上浩浩蕩蕩的船隊起錨,佇立於江邊,久久一言不發。
成之染站在舷邊,直到岸上送彆的人群隱沒於江灣,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。而在她這艘高大的樓船之後,艨艟鬥艦連綿不絕,整條江上都飄揚著戰旗,一時間遮天蔽日,攝人心魄。
伐齊大軍的數字,至今是個謎。無論她如何追問成肅,對方都絕口不提。
成之染自然不肯善罷甘休,她噔噔跑上最高的爵室,成肅正與諸將佐一起臨風望遠,指點江山。
聽聞身後腳步聲,成肅皺了皺眉頭,側首道:“軍中肅靜,豈可疾行失禮?”
成之染漫不經心地應著,默然站到了一旁。她久在軍府聽政,眾人都習以為常。唯有成肅身旁一位年輕將領回過頭,神情稍有些詫異。
成之染驚訝道:“沈郎君?”
沈星橋微微頷首,低聲向成肅說了些什麼,然後便過來抱拳道:“女郎,久違了。”
成之染上一次見他,還是乾寧元年剛從江陵回來時。如今一彆四年,沈星橋似乎比從前高了些,神情氣度較從前的冷峻,平添了幾分沉重。
她倏忽想起,沈星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