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楚楚從憤怒中回過神來,眼神變得稍有些閃爍。她渾身都在顫抖,半晌才垂下了頭。
“阿父,她真的沒瘋嗎?”狸奴走上前,拉住了成肅握刀的手,道,“算了罷,何苦與她一個可憐人計較?”
成肅順勢收了刀,徐徐坐回到榻上。
狸奴不明白容楚楚方才為何暴怒,但她姿容氣度都不同尋常,那一雙纖纖玉手,怎麼也不會來自漁家的女兒。
容楚楚定然是隱瞞了什麼。
成肅自然也明白,正是她所隱瞞的讓他拿不定主意。
一片沉寂中,成雍乾咳了兩聲,從袖中取出了一卷文書。
他對容楚楚道:“我這裡有一樣東西,你或許會感興趣。”
容楚楚抬頭望著他,眸中怔愣而漠然。
狸奴催促道:“阿叔快彆賣關子了!”
成雍將文書展開,朝容楚楚晃了晃:“皇帝前幾日曉諭天下,為琅邪王恢複名譽。你若信不過,自己去城門口看。”
聽到“琅邪王”三個字,狸奴竟有些恍惚。她依稀記得庾慎終擊敗蘇弘景後,逼令天子廢他為庶人。如今天子還朝,頒布這詔書並不意外。
成雍從頭開始念。容楚楚起初毫無反應,當讀到“故琅邪王弘景,先皇嫡胤,朕之愛弟”時,她突然掩麵而泣。
“好了——”成肅抬手,讓成雍停下,對容楚楚道,“皇帝改封他為扶風王,扶風是蘇氏的郡望,這對宗室而言已是莫大的榮寵。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?”
容楚楚淚流不止,卻一言不發。
燈影幢幢,千層萬丈,繚亂心緒。
成肅緩緩站起身,對成雍和狸奴道:“夜深了,早些休息罷。”
成雍會意,見成肅回西閣睡了,便出門喚彆館的仆役進來收拾。容楚楚被關在東閣,狸奴隨著成雍往外走,忍不住回頭看她。
“看什麼?明早自然會有人送她回去。”
狸奴愣了愣:“去哪裡?”
“還能去哪兒?”成雍笑了笑,道,“回她自己屋裡啊。”
“哦……”狸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,問道,“那麒麟的事——”
成雍比了個噓聲:“我的小祖宗,你可千萬彆告訴彆人。”
“那是自然了。”
“連你阿母也不能說。”
“啊?”
“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,少讓她費心。”
“知道了,”狸奴還不依不舍,重複道,“那麒麟的事?”
成雍止住了腳步,道:“狸奴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