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沉魚帶著謝群回到城門口的時候,漁陽的守軍已經開始清理城門處的屍體了。葉沉魚走過去,幾乎所有人都看了她一眼,又重新低下頭忙碌。
原本趴在城牆上的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下來,見到葉沉魚,一路小跑了過來:“姐!”
葉沉魚伸出手,在他撲到懷裡之前及時將人按住:“嗯。”
她嗯了一聲。
男孩沒覺得有什麼不對,他剛想說什麼卻看到了謝群,一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男孩。他眨了眨眼,問葉沉魚:“姐,他是誰?”
他說話時帶上了一點被搶了東西般的不快,並不明顯,也沒什麼惡意。然而謝群卻聽了出來,他捂住脖子,冷冷地笑了一聲。
葉沉魚記得自己現在應該不知道謝群的名字,於是側頭示意謝群自己說。
謝群臉色猶掛著冷笑,就看到走在前邊的少女用冰冷的目光瞥了自己一眼,他頓時身子一僵,抿平了唇角:“我叫謝群。”
男孩哦了一聲,也說道:“我叫葉軒。”
葉沉魚到現在才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名字。葉軒、葉沉魚,挺起來不像這種村子裡會給孩子起的名字。她念頭剛起,葉軒就自己說道:“村頭張秀才給我起的名字,說我以後會出人頭地的。”語氣炫耀。
謝群對他的炫耀不屑一顧。要不是你有這個女人當姐姐,誰會理你?他心想。
葉軒見他不說話,自己也不想跟他說話,用鼻子哼了一聲以示不屑。
葉沉魚看著他們,覺得兩個孩子可能沒有想象中難養,轉身進了城。
被她砍到的城門還在地上鋪著,清理屍體的守軍每每從上麵經過,都要用餘光畏懼地看一眼葉沉魚。有許多被人們傳頌的奇人異事,但還未曾聽說有人能一刀斬斷鐵皮與鬆木製成的城門。
“這哪裡還是人……”他們小聲議論著,“許是神女下凡。”
葉沉魚踩過城門,找到了被她放在街邊的馬車。混亂之中,倒是沒人動這輛馬車,受驚的馬匹此時也安靜下來。葉沉魚拍了拍馬頭,對葉軒和謝群說道:‘’上來。”
葉軒自然歡快地爬上了馬車,謝群則慢騰騰地跟著往上爬,兩隻眼睛亂轉,打量著這輛可以稱得上是豪華的馬車,也尋著能逃走的機會。
他看了一會兒,發現馬車簾子上繡著一個圖案,像是一個字,可惜他不認識。謝群隻好暗自記下了這個字,跟著葉軒進了車廂。
一進車廂,他就再也維持不住表麵的冷漠了。他對馬車的印象,大抵就是裡麵有坐人的地方,興許還放著兩塊墊子,哪能想象得到車廂居然能裝扮得如同暖閣一般,四處雕花,座位軟得不像話——他睡覺都不曾躺過這麼軟得地方。
他好不容易忍住亂摸的衝動,在葉軒對麵坐下來,找話問道:“這輛馬車是你們家的嗎?”
葉軒正因為多了個人而不高興,聞言回道:“當然是我們家的!”事實上,他也不知道姐姐是從哪裡找到這輛馬車的。他一睡醒,姐姐就準備好了一切,就像、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樣。
謝群流露出狐疑的神色,葉軒的衣著和舉止言談實在不像是高門大戶的小公子。隻是他轉念想到葉沉魚的衣著,又迷惑了起來,葉沉魚這樣的人,怎麼也不該是尋常的村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