冥想了一夜的葉沉魚緩緩睜眼,在係統的抱怨聲中從空間裂縫裡扯出來一件新衣服換上,洗臉漱口。
等一切做完,敲門聲也恰好響起。
葉沉魚走過去打開門,就見穀治已經換了一身衣服,身後跟著高文斌和幾個仆從模樣的人。
穀治對著她一禮,恭聲道:“神女大人,早膳已經備好了。您和兩位小公子用過之後,我等就跟隨您啟程起淮南。”
葉沉魚點了下頭,隨即意識到不對:“我等?”
穀治仍舊低著頭,顯得十分謙恭:“是的,漁陽縣五千守軍、兩萬餘百姓願意跟隨神女同去淮南。”
葉沉魚看了他一會兒,側頭看向一旁的高文斌:“我要一個馬夫就夠了。”她要這麼多人乾什麼?走的慢還養不活。
葉沉魚對自己有著十分清醒地認知,養兩個孩子已經是她能承受的最大的麻煩了。
高文斌十分尷尬,他當然知道這樣是強行賴上了葉沉魚。可是……
穀治昨夜的話語再次浮現在他耳邊:“興家軍敗了,興華死了,可以威懾到周圍的勢力。但這種威懾隻是一時,很快就會有人再來試探,我們真正的實力很快就會暴露。投靠其他勢力是個好辦法,可誰願意接手這麼多難民?漁陽的百姓飯都吃不上,誰願意去管他們?”
“隻有跟著葉姑娘,才有一絲希望。”
他自己當然是無所謂的,軍人理應該死在沙場上,馬革裹屍而還。可漁陽這麼多百姓怎麼辦?義軍最缺的就是糧草,哪兒會分出糧食來養這些百姓。
高文斌一咬牙,紅著老臉道:“去淮南一路多是匪寇,我們可以護送神女大人過去。”
葉沉魚看著他,慢吞吞地說道:“我好像沒有說過……”她將視線從高文斌身上移開,落穀治身上。
明明沒有殺意,穀治卻覺得身上猶如千鈞之重,額角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。
少女的聲音清冷而平穩:“我不是什麼好人。”
穀治右肩一沉,長刀出鞘穩穩地架在了他脖頸上。不知是因為恐懼,還是因為陽光折射下的刀芒太過刺眼,穀治一時覺得頭腦發昏,手腳發抖。
縱使如此,他已經保持著躬身行禮的姿勢,一動也不動,口中字眼清晰而有力:“漁陽縣五千守軍、兩萬餘百姓願意跟隨神女大人。”
他留在漁陽,一半是因為高文斌,有心勸導好友另投明主,一半是為了躲避災禍。跟真正的文人誌士相比,他堪稱貪生怕死,從來沒想過去救漁陽的百姓和難民。亂世之中,能明哲保身才是上策。
然而,穀治閉上眼睛,若真看到這些流民百姓遭遇,如何能隻顧著保全自身?
“穀治!”高文斌急切地喊了一聲,轉而又對葉沉魚說道,“葉姑娘,是我們不該……”
葉沉魚沒有聽他說什麼,而是靜靜地看著自己刀下的青年。他脊背挺得很直,看似無畏,手腳卻輕微地發著抖,心臟也急劇地跳動著。
明明害怕得要死,之前也很容易就會屈服,現在卻一步也不肯讓開。
葉沉魚神色不變,手腕輕輕往下壓了壓。
刀鋒劃破了皮膚,青年的身體顫了一下,心跳幾乎靜止。
此時,院門出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聲音。:,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