穀治一隻手放在膝上,眉目冷凝。漁陽的守軍除了抵抗小股前來劫掠的軍隊,清剿過幾次土匪,幾乎沒經曆過什麼戰事。跟身經百戰的蘄州軍相比,就差遠了。
而且蘄州軍的人數是他們的雙倍,他們經不起損耗。
最重要的事,城內的人心開始渙散了。他剛剛上來的時候,聽見一小撮一小撮的守軍聚在一起談話,猜測神女大人為什麼沒有出現。
他們能繼續留在漁陽,一半是因為漁陽現在有糧食,一半則是因為葉沉魚。
即便葉沉魚什麼都沒有說,他們在見識過她的武功之後,都認為追隨她就能打勝仗。可是現在蘄州軍打過來,神女大人卻不在了,讓他們心慌不已,甚至本能地想撿起以前的習慣,棄城而逃。
“這是之後,必須要重新訓兵。”半晌後,穀治開口,“神女大人奉天命取糧,我們卻連漁陽城都守不住。如何能繼續祈求神女大人的保護?”
圍著他們的將領一愣,隨即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:“神女大人是奉天命去去糧食了?”並不是像傳言那般已經拋棄漁陽了嗎?
因為怕泄露葉沉魚的行蹤後,有人趁虛而入,所以穀治和高文斌沒有向其他人透露葉沉魚的行蹤。
穀治皺起眉,臉色格外地嚴肅:“當然是,神女大人憐惜我們沒有足夠的糧食,才特意向天帝請了命。”無論如何,都要讓他們相信葉沉魚一定會回來,讓他們相信她離開是有緣由的。
至於天帝,穀治神情冰冷,鬼曉得那是什麼東西。
“神女大人沒有拋棄我們……”有人喃喃自語。
此時謝群已經將手從油燈上方收了回來,聞言不大高興的樣子:“神女大人的弟弟還留在漁陽,你們怎麼能懷疑神女大人拋棄了漁陽呢?”
對啊,神女大人帶著的那個孩子還在縣衙旁的院子裡。她總不會連弟弟都拋下吧?幾個將領互相點了下頭,安了心。
謝群低著頭,唇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容。他們將葉沉魚視為神靈,卻又以人心去揣測葉沉魚的想法。
真是可笑。
“妄自非議神女大人是大不敬,”穀治警告道,“如果因此觸怒了神女大人,致使神女大人放棄了漁陽,你要怎麼贖罪?”
不等剛剛開口的人請罪,他就站起了身,淡淡道:“這次是神女大人對漁陽的一次考驗,如果漁陽城連三天都守不住,我們怎麼配追隨神女大人?”
“傳令下去,神女大人兩日後回歸。我們在要神女大人回來前守住漁陽,才能繼續追隨神女大人。”
這些將領紛紛領命,退出去前臉上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恐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