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啷”一聲,冰塊落在了案桌上,謝芷言哈了一下凍的通紅的手指,說:“你念吧,我手指凍的受不了。”
半夏便拆了,先掃了一眼,道:“是說當初治水之策是您想的法子,這件事已經徹底傳播開了,陳舉前腳走了,後腳全淮陽縣的人都知道此事了。郭師爺說話很有威望,說的話也很有信服力,加上河工與張大人的說辭,這件事便傳開了。”
當初賈銘提議了讓她掌控民心,打輿論戰,她覺得是個很好的主意,但是不夠穩妥,陳舉還在,她說話威望度也不夠,很可能一場無形戰爭打下來,她勞心勞神,卻給他人做了嫁衣裳。
可是如今不一樣,她識破了王懷的罪行,將其緝押,盛名一下子就傳出去了,這時再搞個輿論戰,加上郭師爺的威名,與旁人的佐證,一下子,就不戰而勝。
半夏嗤笑一聲,“大公子寫信來,該不會就是說這事吧?他可會怪罪大人?”
“不會。”謝芷言又開始搭冰塊,桌麵上已經彙聚了一小塊化掉的水,“他說了不會入仕,便不會入仕,巴不得陳舉此事搞砸。”
“加上查出郡守破壞河堤,造成上萬人傷亡之罪行,就算相爺卡您的功績,也定然是要升官的。”半夏喜氣洋洋的道。
聞言,謝芷言也露出一抹笑意,“五年了,輪也該輪到我了。”
“不過......”半夏又猶疑起來。
“你說。”謝芷言頭也不抬。
“下一個城池便是昌平長公主的封地了......”半夏看了眼她的神色,將信紙重新裝回信封。
此話一出,謝芷言搭冰塊的手一頓,沒有說話。
“王懷是昌平長公主最寵愛的幼孫,此行怕是不好過......”半夏將信裝到一個小匣子裡,裡麵已經放了很多封信了。
“王懷自己會解決的,他早已做好赴死的準備了。”謝芷言將最後一塊冰塊搭上去,拿了帕子擦手,細細觀摩著,“郡守夫人可找到了?”
半夏搖搖頭,“未曾,據說也是在昌平長公主的城池,不過她怎麼敢回去?昌平長公主會放過她?”
冰塊晶瑩剔透,隻是容易化,特彆是如今天熱,化的很快,不過一小會兒,方才搭好的房子便全部塌了,落在桌子上啪嗒噠響,還有幾顆滑落到了謝芷言的裙擺上。
她伸手拾起,對著光看過去,冰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。
“我們馬上就會知道了。”
不過三日,便到了昌平長公主的城池——豫州。
入城之時,謝芷言便猜到可能會有為難,可是沒有,什麼都沒有,連盤問環節都沒有。
他們十分平靜又安詳的就走過去了,昌平長公主甚至未曾前來問話,這讓她十分不安。
此事一看就有貓膩,王懷破壞淮河的原因是什麼?目的是什麼?她什麼也不知道。
路上又找機會問過幾次,王懷都隻是搖搖頭,一言不發,謝芷言也沒有辦法,她也沒有資格審問郡守,先前能調動兵,還是讓李懷安問皇上要了道密旨。
便隻好將此人押上京都,再行審問。
可是一個如此重大的事情,起碼震驚了半個大雍,最疼寵孫兒的昌平長公主,卻也按兵不動,實在奇怪。
等一行人按照正常速度行駛過了豫州兩日,卻有人來報,“郡守夫人追來了。”
謝芷言眯起眼睛,令隊伍暫停,然後迎接此人。
上次去借兵,雖是借的郡守夫人的名義,卻一直未曾見過此人,此行路過豫州,她也曾想過,要讓半夏去查一下這個人,隻是問起來郡守夫人姓甚名誰,卻無人所知。
她仿佛是一個憑空出來的人,一直待在郡守的後宅,不被人所知曉,在豫州打聽消息,眾人也隻道,未曾聽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