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允若看著情緒起伏不大的宋絮, 心想果然自己猜測得沒錯,四年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,不過她當時走得急怕有些事情沒有善後, 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,不過這也不是壞事。
想清楚之後杜允若如釋重負, 她看著眼前的“靈堂”總覺得有些不吉利, 想到還有很多宗門事物要處理的她轉眼間又消失了, 因為是隱身來去匆匆, 根本沒有人看到。
可這麼說也不對, 因為原本低著頭的宋絮在她消失的瞬間竟然轉頭看向了她的方向,無聲的叫了句若若,可惜這一切杜允若都不會知道, 她亦不會再耗費絲毫的經曆再關注宋絮的事情,甚至她巴不得宋絮早些再婚生子然後忘了她這號人。
杜允若亦沒有看到在她消失之後, 原本跪坐著的宋絮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, 眼光渙散, 片刻間就昏了過去, 靈堂外低著頭的杜管家瞬間衝了過去,“姑爺!姑爺!小姐已經走了, 你可不能有事啊!”
杜管家心中難受, 可現在他要挺著才行, 他對著外麵的小廝喊道:“快!快找大夫過來。”
說完他讓人將宋絮抬進旁邊的廂房,又對著來祭奠的人道歉:“諸位對不住,小姐去世姑爺太難過, 驚擾了大家。”
眾人看著情深義重的宋絮也說不出什麼話來,他們其實暗地裡也有人猜測杜允若的死是宋絮下的手,畢竟現在的杜家已經由宋絮全權掌控, 兩人之間多年又沒有子嗣,謀財害命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可現在看到宋絮竟然傷心到吐血,就覺得可能是宋絮的命硬,之前克父,現在克妻,總之他謀財害命的可能性小了不少,當然,也有些人就覺得他是裝的,不然早不吐晚不吐為什麼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吐血?
無論彆人怎麼想,杜管家都相信自家姑爺,因為當初小姐去世的消息還是他快馬加鞭跑去告訴姑爺的,一開始姑爺怎麼也不相信,可他知道姑爺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,姑爺臉上強顏歡笑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姑爺不是不信,而是不願相信,他拉著自己一遍遍的問道:“你是不是騙我的?若若是不是生我的氣了?不要開這種玩笑,這不好笑。”
兩人快馬加鞭的趕了回去,一天的路程活活被壓縮成了半日,杜管家為了讓姑爺見到小姐最後一麵,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讓人收斂小姐的屍體,而是準備等著姑爺來操辦此事。
兩人回家時已經是深夜,姑爺頭也不抬的就往小姐的廂房裡衝了過去,可到了門口之後他又有些躊躇不敢進去,杜管家費力的追了上去,卻聽到姑爺問:“我有沒有很狼狽?衣服也沒來得及換,是不是灰頭土臉的?”
見姑爺慌張的整理衣物,杜管家也不知道說什麼,短短五年時間少爺走了,小姐也走了他都不知道杜家到底做了什麼孽,要受到如此對待,杜家現在徹底沒有人了。
杜管家看到宋絮這幅自欺欺人的模樣,實在很想對著他說一句:“姑爺,小姐已經去了。”
可他到底是沒有說出口,這太殘忍了,他耐著性子,對著宋絮道:“姑爺,你這樣很好,沒有灰頭土臉,小姐等你很久了。”
聽到這話宋絮仿佛活了過來,他嘴角微彎,可眼眶卻忍不住紅了起來,“對,若若在等著我,我得先進去,先讓她看看,她怕是會和以往一樣賴著我要禮物。”
可惜,推門進去的宋絮隻看到床上躺著的人,此刻他才清楚的意識到這人再也不會親昵的抱著自己,再也不會對著自己撒嬌,再也不會笑嗬嗬的說想吃糕點。
宋絮像是怕驚擾到她,小聲的叫了聲:“若若。”,聲音中的顫抖隻有他自己知道,隨後他忍不住哽咽的大聲叫道:“若若,若若,是我回來了,你的夫君回來了。”
然而床上的人沒有絲毫的動靜,這讓宋絮瞬間慌了神,他撲倒在床邊,抓著杜允若的手往自己臉上放,聲音中帶著祈求,“若若,是我的錯,都是我在外麵待太久了,以後不會了,你看看我。”
宋絮終是沒忍住,眼淚從眼眶中湧了出來,他聲音顫抖的說:“若若,你看看我,你看看阿絮,我好想你,你不要生氣好不好,我給你帶了禮物,你一定會喜歡。”
說話間宋絮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被手帕包裹的精致鏤空玉簪,一看就價值不菲,可惜因為宋絮趕路太急,大概是從馬上摔了下來時,玉簪已經斷成了兩截。
宋絮也不知道玉簪何時斷了,他忽然拉住杜允若的手哭著道歉,“對不起,對不起,若若,我也不知道頭是什麼時候摔壞的,我保證下次買個更漂亮的給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