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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湛芳沒應聲。
甚至在一瞬間就明白了欞娘和救她的那個小將軍的目的。
欞娘是知道她一雙手能夠做出假的疤痕,也能夠讓臉上的疤痕消失。
想到這裡,花湛芳已了然那位小將軍的真實身份——鎮國將軍的外甥,也是那位被聖人厭棄且毀了容貌的嫡皇子。
可是此刻,花湛芳仰頭看了看夕陽落下的方向——她斷斷不會摻和到彆人的愛恨情仇中。
看她許久不說話,欞娘還以為她還是沉浸在悲傷之中,勸慰道。
“失去春娘,我知你心裡不好受,隻是斯人已逝,生者還要繼續。明日.你隨花魁進宮,若是能夠入了貴人眼,早早脫籍,春娘泉下有知,也會欣慰的。”
花湛芳眨了眨眼,一滴清淚順著麵龐滑下墜入黑暗,消失不見。
脫籍?哪有這麼簡單,但凡是知道她身世的人,沒有一個會為了她和當朝貴妃對上。
但麵容上還是流出幾分感激:“謝欞娘…我們就把大母葬在城西瑤山之南就可。大母曾說,那裡可以看到她的家。”
安葬很簡單卻很耗時間,安頓好一切之後天都黑了。
“時辰不早,這個時候正是教坊司最為忙碌的時候,花魁找不到你,又該勃然大怒。”
花湛芳點頭,她利用花魁告知廣陵王——韓司樂和他小妾偷情之事,算是欠了花魁人情,隻有遂了她的心願,才能把這件事了結。
心知花魁一心想要擺脫教坊司身份入了廣陵王府,明天就是還清這份人情的時候,花湛芳已經想好如何行事,連花魁的替代人選都已經心中有數,隻待明日。
回到教坊司,剛進門,欞娘和花湛芳都被龜奴壓在地上。
“逃婢,該亂棍打死。”
行首輕飄飄的一句話,定了花湛芳和欞娘的生死。
“我們沒有逃跑,隻是送了春娘一程,行首大人,我們沒有逃跑,請您相信我們。”
欞娘掙紮著解釋,言辭懇切。她與行首關係緊密,一句話,就解開了自己的困境。
“欞娘的罪可饒恕,花湛芳,你又怎麼說?”
欞娘被輕輕放過,花湛芳明白,這是衝著她來的。
花湛芳透過層層疊疊的樹和燈籠,看到了怒氣滿滿的花魁,彼此視線相交,花魁披頭散發,衣衫淩亂。
她形容狼狽,眼裡劃過的是花湛芳沒有錯過的狡黠,還不等花湛芳回話,花魁的聲音從高處傳下來。
“行首大人,芳娘才失去親人,一時衝動犯了規矩是該責罰,但,念在他明日還要伺候我入宮獻藝,我看,不如就放過她算了。”
花湛芳頭皮發麻,花魁這番話看似為她說情,卻把恃才傲物幾個字牢牢壓在了她的身上。
教坊司誰不知道她有一雙神奇之手,可讓中等姿容的人變成絕世容顏,擁有絕世容顏的人更如神仙妃子。
可……規矩就是規矩。
“知道你是好心,可,教坊司的規矩就是規矩,既然她明日要伺候你入宮獻藝,那麼就明日從宮中回來再做懲罰。二十大板是逃不掉的。”
“是。奴知錯。”花湛芳知道,此時隻能低頭。
眾人都散去,花湛芳照例來花魁的屋子裡幫她挑選明日獻藝的衣衫。
“芳娘,你答應我的事……”
“奴一定會讓花魁姐姐稱心如意。”
得到了花湛芳的保證,花魁眼中閃過幾分激動卻很快如煙花消散。
“沒有你的手,就沒有如神仙妃子的我,我就算是進了廣陵王府,又怎麼能夠承寵不衰呢?”
花湛芳眼珠一轉,才明白,今日行首和花魁這一番下馬威的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