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少蘇夢枕他是看懂了。
對上一隻兔子,還是一隻臉皮極厚的兔子,就算是素來運籌帷幄的蘇公子也無計可施。
他能拿一隻完全不要臉的兔子怎麼辦?
蘇公子無奈地給茶花使了個眼色。
茶花立即會意,轉身急匆匆地快步走出了門。
再回來的時候,他的兩隻手上各提著一個大食盒,一下子就把蘇公子的午餐食盒比成了個迷你版。
很快,菜品就被任勞任怨的茶花一一給擺上了桌。
花晚晚默默瞄了眼桌上蘇公子的菜色,又默默瞄了眼蘇公子本人。
原來蘇老板日常裡的一頓飯,就算不是藥膳,那也是菜色清淡……
這老板好像當的有點慘哦。
雖然夜兔也是兔,但夜兔從來就不是吃素的啊。
若是這樣吃上個兩三天,那兔的心態絕對要崩,還是天塌地陷的內種崩。
蘇夢枕抬手將外披的大氅脫下來掛在衣桁上,卻在轉過身來時,驀地瞥見她那張俏臉上神色十分古怪,悄悄地瞄了他一眼又一眼,目光中同情又憐憫。
蘇公子一下子就被氣笑了。
這姑娘從來沒露出過那種眼神,也從來沒那般看過一身病弱殘軀的他。
但現下僅僅隻是一頓飯而已,她竟因此就開始莫名可憐起他來了?
對這隻兔子來說,吃飯究竟是對她有多重要?
這隻兔子的一頓午飯才剛剛開了胃,正要展現真正實力的時候,蘇公子就已經吃完了,此時正半倚靠在不遠處的塌上閉目養神。
他靜靜聽著不遠處兔子乾飯時的輕微響動,麵上的神色是從來都少有的平靜與放鬆。
這姑娘是真的與當世不同。
不止是她的身上,有著他沒有的蓬勃朝氣。
更是她那樣的性子,委實與這個血雨腥風的江湖格格不入。
很多事情其實她並不是不明白,比如他當初那個夜晚出聲收留下她的真實目的。
比如他之所以將她招攬入金風細雨樓裡,是籌謀著利用她身上那種不同的特質,將汴京城這盤死棋給徹底盤活了。
關於此番種種,蘇夢枕雖心知肚明,卻也不會想著去點破。
而在她的心裡,又何嘗不是心如明鏡一般呢?
但她卻仍舊是每日都笑眯眯的,逍遙自在的過著她的小日子。
有時候是一派悠然閒適的在風雨樓裡到處遛彎,時不時還要再招招貓又逗逗狗。
有時候是讓樓中弟兄帶路到東廚,然後就乖巧坐在一旁邊等邊吃,嘴裡吃著碗裡的,眼裡還看著鍋裡的。
有時候又能看到她在天泉池邊,像是極其無聊又忍不住手癢似的,那雙兔爪子故意伸進池水中胡亂攪動幾下,讓一整潭平靜無瀾的池水翻湧起來,然後再瞧著那池中鯉魚群各種暈頭轉向的……
她就又開心極了。
笑得都眯起了彎彎的兩道月牙。
她的口中有時說著她的心硬得很。
實際上那顆心裡麵,卻是柔軟的一塌糊塗。
知世故而不世故,曆圓滑而留天真。
蘇夢枕忍不住再一次懷疑自己,當初將她一路帶到這風波詭譎的汴京城裡來……
是不是他做錯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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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無邪進來的時候,手裡還拿著一個十分眼熟的鴉青色荷包。
一看就是風雨樓裡統一批發的樣式,換都不帶換的。
但同時一看又是沉甸甸的,顯然裡麵裝得很是有份量。
花晚晚放下筷子接過來後,隨手幾下就將係帶結口解開,她低著頭往裡邊瞄了一眼,滿滿當當的,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