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蔓枝雙手微挑,琵琶弦動,穿出來的聲音婉轉帶著激昂。如春天萬物複蘇,嫩芽破土長出枝丫,到了夏季的熱烈,生生不息。
關清江微頓,起了興致,坐起身子來向她看去。
外麵的天陰沉,在琵琶聲中,細雨落,空氣變得陰涼。
突然,關清江雙手抓著自己的雙膝,手指微屈,眉頭不自禁的皺起來,額頭冒著雨滴般大的吸汗,外麵的雨愈下愈大,雷鳴不止。
“晃蕩。”一旁的杯子被打翻,碎裂。
“滾。”關清江吼叫道。
柳蔓枝彈琵琶的手按在琵琶弦上,琵琶聲止,她不明所以的看向關清江。
“滾。”
關清江赤紅著眼,嘶吼道。
關清江的脾氣暴躁源於她的腿疾,明明是靈體,許清江依舊能感受到先前在關清江身體中的痛感,她無力的看著著一切。
一旁的侍女急忙叫柳蔓枝走,那天她抱著琴冒著雨離開,雨淋了一身出來,好在有樓裡的小廝給她送了傘不至於讓她淋的太難看。
“曼兒回來了?可見著城主了?”
老鴇的心思柳蔓枝自然知曉,沒回話自顧自便去沐浴。
出來後老鴇也得了消息,安慰道:“關小姐脾氣就那樣,別放在心上。”
柳蔓枝倒也不至於放在心上,隻是有些不明所以。
後來她再也沒有聽聞關清江的消息。
她暗暗調查著父親口中的“丘無明”,旁敲測聽後結果並不多,隻知道此人是京都的官,而且絕對是不小的,京都裡這裡山長水遠,她也很難清楚,她要賺錢,賺很多錢。
後一年她去淮城,路過原來的府邸時,她敲了敲門。
府裡的人早就不是當年的人。
她去大街上偶然看見了從前父親買來要給她們做衣服的布匹,那不平整的毛邊讓她意識到就是那一匹,她付了錢買了下來。
又一年春,她得到了“丘無明”的消息,他要來黎城。
她等待很久了,既然來,她要他彆再回去。
她猶豫了一番坐於高台拍賣出哪塊布匹,不否認她存了戲弄之意,她此一去也不知能否再見到自己的妹妹了,她把身外之物儘數拍賣。
但仔細拍來也沒幾件,她的東西大多是樓裡的,連這手上的琵琶也是。
那天晚上,她挑起眉張口便是千金,黎城早已富碩起來,對於富商而言千金已不算什麼。
老鴇看她拿了這麼多銀錢,也怕她是要走了,畢竟樓裡可沒什麼能留住她的地方。
這麼多年老鴇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來這裡。
柳蔓枝:“我要去參加城主府中的宴會。”
“隻要曼兒留在樓裡,我定給你辦到。”老鴇打著笑臉相迎。
老鴇的話她自然是信,老鴇要錢,她要命,她們各取所需。
第二日,柳蔓枝帶上一副麵具,蓋住整張臉,隻露出兩隻眼睛,在往外套上一件黑色披風,蓋上帽子,饒是熟人也認識不出來她來。
乘著暮色她去了暗市,暗市是她偶然聽達官貴人提及的,這是她第一次來,故作鎮靜敲響暗市入口。
暗市的門開了,一童子出門來問道:“要買什麼?”
柳蔓枝:“世間劇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