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向翔陽提著飯盒和裝著畫的畫夾回教室時,河野便陰森著臉湊了過來。
他陰惻惻地說:“日向,老實交代——”
“交代什麼?”因為河野的逼近,日向翔陽不得不把身體朝後仰。
“當然是歌崎同學了!”河野語氣震驚,“我可從來沒聽你說過你們是認識的啊!她都來教室找你了、還在午休時間和你一起吃便當……你小子真走運啊。”
日向翔陽有些心虛:“意外……我隻是前兩天才偶然認識歌崎同學的。”
他不好意思說認識的契機是他拿排球砸到了人家的頭。
“是嗎?”河野顯然不太相信,“可你們看起來很熟,不像剛認識的樣子。”
“是真的剛認識!”
也沒有很熟吧?日向翔陽心虛地想,也就一起回家了幾次、看了一次比賽、送過畫和慰問品什麼的、共進午餐一次而已……這麼算下來,好像還真有點熟?
至少,不再隻是“剛剛認識的普通高中同學”的關係了。何止不是普通的同學關係,甚至有些曖昧。
河野的視線下移,落在了日向翔陽放在書桌上的畫夾和便當盒上,“這是什麼?”
他問的顯然是裝著畫的畫夾。
便當盒不止是日向翔陽自己的,還有歌崎愛良的。在午休時間快要結束、離開天台的時候,日向翔陽主動提出要把便當盒清洗好再還給歌崎愛良,畢竟他吃人嘴短,不好意思什麼都不做。
歌崎愛良當然從善如流地同意了,既然要還便當盒,那就代表下一次的見麵也有正當理由,她怎麼可能不答應?
“是畫。”日向翔陽想了想回答。
看日向翔陽沒有打開畫夾給他看一眼的意思,河野也沒有要強行看——但他記得,這東西最開始是歌崎愛良拿著的,現在又到了日向翔陽的手上,顯然就是歌崎愛良送的。
“人與人的差彆為什麼這麼大——”河野仰天長歎一聲,坐回了座位上。
日向翔陽摸了摸鼻子,將收納著畫的畫夾藏進了桌鬥裡,仔仔細細地放好。
——這是歌崎愛良的心意,他想要珍藏。
*
日向翔陽又一次失眠了。
歌崎愛良從這周一開始就在參加美術社的部活,這和排球部結束社團活動的時間恰好錯開,所以日向翔陽是一個人回家的。
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將畫好好裝裱起來——日向翔陽特地從家裡翻出了閒置的掛畫,將歌崎愛良的那副鉛筆的素描圖替換原本的畫作,裝進了玻璃畫框之中。
日向翔陽將這幅畫掛在了自己的房間中,他一抬頭就能看到的顯眼位置。
這幅畫、或者說這幅畫的主人,就是日向翔陽失眠的罪魁禍首之一。
日向翔陽覺得自己整個人被分成了兩個部分,一半的自己因為明天練習賽的壓力而萎靡不振地行屍走肉、另一半的自己則因為歌崎愛良的言行舉動而陷入了心臟狂跳、臉紅發熱的奇妙情緒。
他鬱悶地用被子埋住了臉,發出了沮喪又奔潰的長歎聲。
隻不過他的聲音分貝有些大,導致日向夏怒氣衝衝地拉開了日向翔陽的房間門:“哥哥吵死了!!!”
然後日向夏又怒氣衝衝地甩上拉門,板著臉回了房間。
隻剩下不敢吱聲的日向翔陽癱在床上。
他緩了很久,兩隻手捂住了麵孔,手掌心下傳遞而來的是皮膚表麵滾燙的熱度。
手指縫間顯露出少年色澤璨爛的琥珀眼瞳,他一抬眼便能看到掛在床邊牆壁上的那張畫,畫上的他身體緊繃地像張弓,每一根線條都顯露出“勢不可擋”這銳氣的四個字來。
歌崎愛良畫得很好,所以日向翔陽更能感受到她畫這幅畫時的認真,隻用敷衍了事的態度是沒有辦法畫出這樣的畫來的。
而對待和日向翔陽有關的一切事,歌崎愛良向來都很認真、也很執著。
他的視線在鉛筆畫上停留了一會兒,隨即便緩緩地轉移,凝視著發白的天花板,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歌崎愛良的臉,記憶自動開始為他回放相處的每一個瞬間。
好看的外表也許是對一個人開始感興趣的契機,但歌崎愛良並不隻是如此。
日向翔陽能清楚地感受到歌崎愛良對他的那份“特殊”,能察覺到歌崎愛良對他沒有緣由的信心。他不清楚為什麼,但確實有好好地感觸到歌崎愛良想要傳達給他的心情。
這是相當珍貴的情感,就像春日的一汪湖水,日向翔陽隻得手忙腳亂地、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捧起來。
怪不得說世界上最無法掩飾的三樣東西是咳嗽、貧窮,以及愛。至少心跳誠實地出賣了日向翔陽。
或許尚且沒有達到愛那麼深刻的程度,但他難以否認心動。
隻要想起她,胸腔中跳動的心便會忠實地傳達主人的情緒,讓他直麵這場料峭初春中提前降臨的盛夏。
作者有話要說:感覺離談戀愛又近了一步
評論區隨機發紅包w