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秋,你為我好我知道,但你知不知道,你差點害了一條人命,我的幸福,要建立在一條人命上麵嗎?我從前教你的,你都忘了嗎?”
林晚秋止不住的抽噎:“是他運氣不好,遇到了棕熊,也是他運氣不好掉進了陷阱。”
“可是你回來有找人去救他嗎?如果他不護著你們幾個人,你們會平平安安地回到家裡嗎?他一個人換了你們三個人回來,你非但不感謝他,你還覺得他該死嗎?小秋,哥哥從來沒有教過你恩將仇報,忘恩負義。我跟青哥的事情可以另說,就這件事,你覺得你沒錯嗎?你不該去道歉嗎?”
“可是因為他,我的朋友都不理我了,林華更是打了我一頓,我為什麼要跟他道歉!”林晚秋隻覺得自己太委屈了,為什麼一向疼愛他的兄長這麼不理解他,明明他都是為了他們好。
林晚夏聽他這死不認錯的態度,又是一藤條打在他的背上,“你必須跟我去道歉。”
“我就算去道歉,也不會真心實意道歉!”
林晚夏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,也扔下藤條,跌坐在地上,跟林晚秋哭成了一團。
林牧青家的院子裡,林華打了一盆水放在他們的麵前,然後又去了林牧青臨時給他們搭的那個屋子裡在沙裡寫字去了。
“林華倒是很愛學,要是我爹在,一定會很喜歡他。”隨玉看著林牧青從屋子裡給他拿出來的一把小巧的匕首,上麵鑲嵌著幾顆潔白無瑕的珍珠,一看就不是凡品。
“你爹?”林牧青投了布巾,往自己的胡子上抹了一把,隨玉還在摸寶貝似地摸著那把匕首,他戳了戳隨玉的額頭,“我嶽父是個什麼樣的人?”
“我爹是個教書先生。”這還是隨玉第一次提起自己的家人。
“讀書人啊,也對,讀書人才能養出你這麼個水一樣的哥兒了。”
隨玉哼了一聲,拔開了那把匕首,看著寒光乍現鋒利的刀刃,又看了看林牧青那絡腮胡,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下手了。
“過來啊。”林牧青躺在隨玉平常躺的那把躺椅上,向招小狗一樣招呼隨玉過去。
隨玉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踝,又看了一眼自己跟林牧青隔得不太遠的距離,最近被他抱來抱去地都抱習慣了,都忘了自己可以用沒受傷的那隻腳跳過去。他先把匕首插回了刀鞘裡,才拖著自己那條不敢受力的腿往林牧青跟前蹦。
林牧青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,趕緊站起來,結果他的動作太大,起身的時候跟隨玉撞在了一起,隨玉扛不住他那個大的個子撞過來,一隻腳也站不穩順勢就往地上跌,林牧青也來不及撈起他,隻能一隻手護著他的後腦勺。
隨玉整個身子都被林牧青籠罩著,鼻翼間也全都是林牧青身上的味道,隨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,像是他們慣用的牙粉的味道,又像是他給隨玉買的擦手油的味道,又什麼都不像,就是林牧青身上本身的味道,太具有侵略性,連帶著隨玉都有些心驚。
“你還不起來?”隨玉彆扭地動了動被林牧青壓著的身子,突然觸到了某些生機,隨玉僵了一瞬,就立馬屈起膝蓋,但下一瞬被林牧青按住。
“這一膝蓋下去,你後半輩子的幸福不想要了?”林牧青把他拉起來,讓他坐在一邊,自己把臉伸到他的麵前,“動手吧。”
隨玉的臉紅得像是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紅瑪瑙,林牧青的一句話就讓他又羞又惱,他拔開刀鞘,明晃晃的刀刃在林牧青的麵前晃了晃:“你要是再亂說話,我割了你的喉嚨。”
林牧青舉起手做投降狀,隨玉才覺得臉上的灼熱感消退了一點,才開始認認真真地給林牧青剃起了胡須。
他慢慢湊近林牧青的臉,感覺到林牧青的呼吸都熱熱地噴在他的臉上,隨著手裡的匕首慢慢地移動,林牧青的下巴慢慢地露了出來,以往被胡子遮住,看不清的完美的下頜線有了十分清晰的線條輪廓,隨玉的目光從他的下頜線慢慢地挪到了他的眉峰上麵,飛揚的眉,鷹隼一樣銳利的目光,還有鋒利的下頜線。
他今天才真正地看清林牧青的長相。
隨玉的手指有些涼,尾指碰到林牧青的臉頰,像是被他臉上的熱度燙到,手指微微地蜷縮了一下。他的力度很輕,做這件事像是非常地熟練,應該是從前就經常做這事。
“你以前,也給彆人清理過胡須嗎?”林牧青的眼神落進了隨玉如水的眸子裡。
“給我爹。”隨玉又用自己的尾指探了探林牧青的鬢邊,沒有觸到生硬的胡茬才作罷,“好了。”
林牧青其實有些不太習慣下巴上的涼意,但看到隨玉微微有些彎起的唇角,林牧青撓了撓頭,強迫自己習慣下來,他看見隨玉用布巾把那柄匕首擦得乾乾淨淨地,又合上刀鞘再遞給他。
“你拿著玩吧,送給你了。”
林牧青說完之後就看到了隨玉亮晶晶的眼神,澄澈清明,讓人想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他的麵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