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玉在這條路上,從日頭高懸等到了天色漸暗,在塗虞剛剛想要強製地摟他上馬的時候他聽見了遠處的馬車聲,他立刻撒開塗虞的手,伸著脖子朝遠處看。
好在沒有辜負他們的等待,林牧青趕著馬車追了上來,在看到他們的時候,林牧青也鬆了一口氣,馬車剛剛停下,隨玉就急急忙忙地爬上馬車,他揪住林牧青的衣領,聲音很大:“你怎麼這麼久才來?我嚇死了。”
林牧青的臉色有些白,看到隨玉的時候笑了笑:“在路上碰到幾隻迷路的兔子,想著你這兩天應該沒好好吃東西……”
林牧青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隨玉一巴掌拍在肩上,原本就沒來得及處理的傷口就裂開了,隨玉幾乎是立刻就收回了手:“你怎麼了?還有那些地方受傷了?”
這會兒塗虞也過來了,他拉開有些關心則亂的隨玉:“怎麼會這麼晚才過來。”
“夜路駕著馬車難行,不小心摔了。”林牧青輕輕地拍了拍隨玉的肩膀,“沒事了,彆哭。”
隨玉這才淚眼朦朧地看著馬車有些變了形,拉車的兩匹馬身上也有剮蹭的傷,隨玉這才抹乾淨了眼淚:“我給你處理傷口。”
林牧青點了點頭,他沒告訴隨玉自己在馬車摔下了山坡的時候自己也摔了下去,後腦磕到了一塊石頭暈了過去,直到天亮之後,才被那兩匹馬給拱醒。
榮陽給的包袱這會兒算是有了大用,隨玉從包袱裡找到金瘡藥,抖著手去扒他的衣服,剛剛脫下來,就看到他後肩還還在流著血的傷口,這次處理傷口比上次蠻族來的時候他的手還要抖得厲害。
“玉兒,手彆抖,我疼。”林牧青笑著拍了拍他的手,想安慰安慰他。
聽到他說痛,隨玉趕緊放輕了自己手上的動作,隻是眉頭緊緊皺著,撒上藥粉之後,隨玉又往他的嘴裡塞了兩粒藥丸。
“好了,你肯定餓了。”林牧青從馬車裡掏出兩隻灰兔子,“我給你烤兔子,這隻比前幾天那隻嫩些,會好吃一些。”
隨玉不想理他,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,給林牧青把肩上的傷處理完了之後就躲進了車廂裡,林牧青隻當他是兩天沒好好睡覺,也就沒有去打擾他,而是慢慢趕著馬車往前,塗虞騎著馬跟他並肩而行。
“還有彆的傷嗎?”塗虞問。
林牧青搖了搖頭:“沒事,就隻是馬車的速度太慢,所以才來晚了。”
聽他這麼說,塗虞才放下心,騎馬的速度慢慢地快了一點。
隨玉聽見塗虞的馬蹄聲遠去,才慢慢地伸出腦袋,慢慢地坐在林牧青的身旁,悄聲說:“你是不是因為有虞哥在,你不好意思說自己還有彆的傷?這會兒就我們兩個人,你跟我說說。”
林牧青低頭親了他一口:“你離我遠一點,我身上全是味道。”
隨玉絲毫不在意:“那你是真的沒有受傷吧。”
“真的沒事。”
他們沿著這條大道一直走到了快子時,才停下來休息,馬車搖搖晃晃的,隨玉早就已經睡著了,甚至比以前睡得更香了,馬車停下他也沒醒。
一路上過來沒有柴火,所以歇息的時候塗虞也沒有生火,他看著林牧青明顯蒼白的臉色:“你睡一覺吧,估計再走兩天,就能有個小鎮了。”
林牧青也沒有跟他推辭,直接進了馬車裡摟住隨玉就睡了過去,塗虞也坐上了馬車,靠著馬車邊沿也閉上了眼睛。
他們走到溧陽的紫地鎮已經是三天之後,找到客棧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小二要了熱水洗澡。
林牧青洗得比較快,洗完了之後又像往常一樣去借了廚房,打算給隨玉做些菜好好地給他補補。
掌櫃聞著味道趕來,最後在林牧青有些無語的眼神裡給他分了一點菜,掌櫃又問林牧青願不願意留在這裡當個大廚,他可以給出每個月五錢銀子的月例,林牧青說了聲不必才端著菜送去了隨玉他們的屋子。
在上樓的時候林牧青的頭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,他穩住自己的腳步,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那種疼痛才消失,還好沒有灑了飯菜。
隨玉在一看見吃的的時候眼睛就亮了起來,甚至在吃飯的時候都沒有想起從前學的禮儀,大口大口地吃飯,塗虞從來沒見過隨玉吃得這麼多,有些擔心地看著他。
“哥,沒事的,他就是餓得久了。”林牧青還在一個勁的給他夾菜,“一會兒讓他吃點消食的藥就行了。”
塗虞這才放心下來。
這幾天的趕路像是耗費了隨玉很多的體力,他吃完之後就又困了,林牧青就抱著他放到了床上。
“傷都好了嗎?”
林牧青給隨玉蓋好被子,輕聲回答塗虞:“已經好全了。”
塗虞這才放下心,他來的時候並沒有在這裡停留,走出溧陽需要半旬的時間,他們快馬加鞭,到遂州也還需要五天的時間,前路還是一片渺茫,不知道還會不會遇到山匪,所以隻能在紫地鎮多停留兩天,等林牧青的傷好全之後再出發。
“在這裡待兩天再走。”塗虞說。
“還是早些走出溧陽比較好。”林牧青看著隨玉,輕輕地摸了摸他明顯已經消瘦下來的臉,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點嬰兒肥也已經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