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來無奈地說:“沒法,建國彆的都不賴,就這點毛病改不了,嗯,啥聲音?”
外麵剛剛響起一聲特彆怪的聲音,尖銳刺耳。
被窩裡眯眼拍著祁好運的田素秋說:“柴小醜撒潑的聲音,她肯定正擱地上打滾兒咧。”
似乎是刻意為了驗證田素秋的話,柴小醜的哭叫聲清清楚楚傳了過來:“沒法活了呀叫我去死了吧,我成天操心受累可連孫子都不給我當個人呀……”
祁年年一下想到了保國拾的糞,他看田素秋:“不會是她又給保國拾的糞倒豬圈裡,保國跟她拚了吧?”
田素秋笑:“不是這還能是啥?”
年年抓起兩個小紅薯和書包黑板就往外跑:“我去看看,給保國鼓鼓勁,爭取直接給柴小醜氣死去球。”
“不準去,不興管彆人的家務事。”
“年年,帶上帽子。”
“年年慢點,彆跘倒了。”
“老黑,你慢點孩兒。”
田素秋喊了一聲,春來、風調、雨順三人則抓起各自的東西,跟著年年跑了出來。
家裡有學生,即便不用往學校送,家長也都會跟著孩子起床,而且很多女人這個時候也該起來紡花、織布了,所以街上這會兒影影綽綽有不少往劉老三家聚攏的人。
年年出門就看到了趔趔趄趄提著籮頭的高永春,高永春看到年年,放下籮頭吸溜著鼻子說:“凍死了,保國他奶奶可真下三兒,為了昧保國的糞,鎮冷也願意起夜。”
年年說:“你猜,保國今兒能犟過他奶奶不能?”
高永春說:“猜不出,咱看看唄。”
保國的聲音崩潰的哭叫聲隔著院牆傳出來:“我拾的糞,我天天摸黑起拾的,她都給我倒了,我擱學校還得挨批丟人,啊,啊啊啊……你咋鎮孬孫咧,人家的奶奶都恁好,你也是奶奶,你為啥鎮孬孫咧?”
“啊,劉老三,老三,您媽快叫您孩兒欺負死啦,你就擱那兒看著您媽叫欺負?不能活了啊,叫我去死了吧老天爺啊……”
劉家牆頭上一個影子說:“狗蛋奶奶往外跑咧,她又該去跳井了。”
年年聽出那是高小五的聲音。
“媽,媽,你彆哭,我打死他,中了吧?”劉老三的聲音傳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