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. 大屁股草預防腦膜炎(2 / 2)

“你這是重男輕女。”張鳳走了過來,手指著孟張氏的臉說,“毛主席都說了,婦女能頂半邊天,你還這樣看不起女的,想受批判咧不是?”

孟張氏一下慌了神,她慢慢地後退,訕訕地陪著笑:“鳳兒,大大知你可有本事,大大可沒看不起你,嘿嘿,嘿嘿……”

白大褂男人皺著眉頭說:“張隊長,將幾個鍋裡都兌了水,藥的濃度不夠了,再下點草吧。”

張鳳狠狠地瞪了孟張氏一眼,悻悻地往回走:“哼,要不是毛主席說要文鬥不要武鬥,早就給你鬥老實了,還敢擱我跟前重男輕女?”

原本熱熱鬨鬨的熬藥現場鴉雀無聲,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覷著張鳳的臉,最後,還是又一群回來繳草的學生打破了寂靜。

雨順也在這波人裡,並且她也是一籃子並一大捆,把年年吃驚的。

他拉著雨順問:“我咋不知你出去的時候拿的有繩兒咧?”

雨順說:“我偷偷塞衣裳裡了,你老小,不敢背老多東西。”

年年沒爭辯,老老實實看著雨順稱了重,二十三斤,然後跟她一起回家。

籃子被塞得太滿,兩個人的胳膊都差點被籃係勒斷,紅痕看著嚇人,尤其是年年的,破了兩小塊皮。

田素秋給年年洗了臉和胳膊,說:“晌午你彆去薅草了,擱家看房,我得趕緊給您哥的鞋合上,家沒人,我得一直招呼著房,半天紮不了一針。”

年年不乾:“我想去薅草,我想掙工分。”

田素秋白了他一眼:“你為了掙那三四分,叫您哥穿露腳趾頭的鞋?這幾天可是好幾個人給您哥提媒。”

也就是說,可能有好幾撥人偷偷來相看春來。

年年看看雨順,隻好認了:“那中。”

萬一有個好妮兒,因為春來穿的鞋老爛相不中他,那就虧大了。

吃完早飯,春來、風調、雨順、年年各拿了一個碗,春來多拿了一個搪瓷盆,來到熬藥的地方。

幾乎全隊的人都在,一人一碗藥水,紮著堆邊喝邊聊,比過年還熱鬨。

年年特彆喜歡這種氣氛,找到保國和保山、高紅梅幾個,也圍成一圈喝。

牛筋草水一股青草味,年年覺得還挺好喝,他問:“沒規定喝多少吧?”

保山說:“沒,隨便喝。”

年年喝完一碗馬上去盛第二碗,正好春來也喝完了一碗,拿著搪瓷盆來到葛美芬負責的大鍋邊,年年跟著哥哥,想等他盛完自己再盛。

葛美芬給春來盛了大半盆,春來說:“嫂子,添滿點,我端回去給俺媽喝,她出不來。”

葛美芬笑笑,又舀了一瓢,正要給春來添,張鳳在旁邊說:“不中,生產隊的藥,隻能擱這兒喝,不能往家端。”

春來冷冷地看著她:“將好幾個人端走,我咋沒聽見你說咧?”

張鳳說:“我咋沒看見咧?你說誰端走了,我去跟他們要回來。”

春來一時語塞,就算知道張鳳是在故意刁難,根本沒有不準端走的規定,他也不能說出彆人。

年年不怕,他怒視張鳳,正想說出幾個人的名字給春來作證,白大褂男人先開口了:“張隊長,上級沒有這個規定,為了有效預防傳染病,我們要儘量讓所有的人都喝到藥,哪怕是路過的人,隻要想喝,我們都要給。”

葛美芬沒看張鳳,直接給春來把搪瓷盆添滿。

春來看著張鳳,笑了笑,端著藥回家了。

張鳳滿臉通紅,對白大褂說:“李大夫,我覺得你將說那不合適,路過的人咱也不知他是啥成分,萬一是地富反壞右,那也能給他喝?”

李大夫手上給人盛著藥說:“傳染病不分這個,不管誰得上,都會傳染其他人,所以,我們的藥誰都可以喝。”

張鳳拉著臉,聲音小了很多,但還在爭辯:“我覺得這不對,這是忘記了階級鬥爭……”

年年有點明白,為什麼田素秋會罵張鳳了:明知道不喝藥就會得腦膜炎那麼厲害的病,張鳳還是不想讓彆人喝。

這真的是他見過的最壞的壞人。

年年對著張鳳瞪了半天,氣得肚疼。

可他不能去罵張鳳,因為昨天吃晚飯時,田素秋剛剛交待過他和風調、雨順。

田素秋十分嚴肅地對們說:“我可以跟張鳳對著乾,厥她,您不能,聽見沒?為啥?您現在還小,我說了您也不明白,等您長大我再跟您說。

您現在隻要記住,張鳳不惹您,不主動欺負您,您就不能惹她。

您要是擱她跟前惹是生非,叫她抓住把柄,倒黴的是我跟您伯,記住了沒?”

所以年年現在再生氣,也隻能瞪瞪張鳳,沒法給田素秋出氣。

保國和保山、高紅梅晌午還要去薅大屁股草,年年沒和他們一起,自己回家了。

其後幾天,生產隊天天熬藥,年年晌裡在家看房子,吃飯時哥哥姐姐都回來了,他就去井台那裡喝藥,順便熱熱鬨鬨玩一會兒。

他喜歡這樣的輕鬆熱鬨,希望牛筋草藥一直熬下去。

可一星期後,縣裡的醫療隊走了,年年隻能背著小黑板、小算盤去上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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