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奶,我用賣藥的錢買。”慕綰綰素來不是個好欺負的主,問白氏一聲是出於尊重,不管白氏同不同意,這錢她都用定了,她笑道:“我辛辛苦苦上山采藥,這幾天賣了藥,也都悉數給了公中,要是我連用個一百文錢的事兒都做不了主,那這錢我不賺也罷!左右公中的活兒二娘和四娘忙不過來,我以後懶得出去拋頭露臉吃灰塵,就擱家裡做家務,還省心了。”
“那不行!”李氏立即反對。
慕綰綰賺錢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,這才幾天,就給家裡帶了不少銀錢了,按照這個勢頭下去,一個月家裡至少是一兩銀子的穩定收入,加上其他幾個人的,一個月二兩銀子,彆說在下河村,就是擱整個清水鎮外的村落也沒幾個人家比得上。
這是家裡富足的保證,大家都心知肚明,白氏沉下臉:“你賣藥的錢也是公中的錢!”
“家裡沒分家,誰賺的都是公中的!”喬老大在一旁幫腔。
慕綰綰笑道:“我沒說不是公中的,公中要用,我也沒說不給不是?這幾天賣了藥,哪一次不是直接給了阿奶的?”
“你知道就好!”白氏哼哼。
慕綰綰不理她,繼續說:“大伯在私塾教書,得了束脩,給了公中一部分,剩下的可以自己支用;從前二伯和二娘在碼頭上賣飯,每個月交給公中一定數額,自家要開銷得留一點。四叔和四娘平日裡都在家乾活,四叔閒來去做貨郎,也是交給公中一部分,自己留一部分。走遍全村不分家的人家,哪家都是如此,畢竟除了大家,各自都有小家要養,沒道理到了我們三房,就什麼都是公中的吧?明淵在鎮上做工,工錢已經讓大伯去領,大伯掛心公中,到時候定然全額交給阿奶。我們三房已經有了明淵上繳公中開銷,按照道理來說,我賺多少都該是我們三房自己用才是,就是走到族長甚至是裡正跟前說道理,也是這個理兒。”
喬老爺子原本悶聲不吭,聞言抬頭淩厲的瞪她一眼:“一點家務事兒,還能鬨到裡正跟前,你是怕喬家的笑話還不夠多?”
“我是打個比方,這不是阿奶……”慕綰綰笑容一收,頓時就委屈上了:“阿爺怕丟臉,我就不怕了嘛?”
於氏素來在這種時候都是沉默,喬老二也同樣如此。
不過這一回,喬老二開口:“爹,明淵媳婦說得也不錯,如今三房兩個人營生,錢都給了公中的確不妥當,說出去,肯定會有人說喬家苛待小輩。”
“他們敢!”喬老爺子生氣。
羅氏眼珠一轉:“嘴巴長在彆人身上,人家要說什麼,咱們還能攔得住不成?再說,三房現在的確是兩個人賺錢,自己沒昧下一文,這擱哪兒都說不通,沒道理一家子都讓兩個小的養著的道理不是?”
話音剛落,喬老四就拉了拉她,示意她彆說了。
羅氏不肯,回頭瞪了他一眼,這件事她自有主張。
慕綰綰是個有主意的,要是三房這次在白氏這裡打開了一個缺口,有樣學樣,以後他們四房要做什麼,也好開這個口!
有人幫忙說話,慕綰綰索性就捂住臉嗚嗚哭了起來:“我爹身子不好,家裡總說三房拖累了大家,可說到底是欠了銀錢還是欠了米錢?我爹一天三頓還比不上明鷺的飯量,要說銀錢,幾年來連一副藥都沒得吃,用不了家裡幾個子。大伯和大娘總拿這個來說事,明淵感恩,工錢全給了公中也無話可說。可我爹如今好起來了,三房又多了張嘴巴,總不至於連口飯都讓三房的人等著旁人來賞吧?”
“你這說的什麼話,誰又當你們是要飯的了!”喬老爺子砸了筷子,他臉色難看,一雙眼睛凶神惡煞的瞪著慕綰綰。
慕綰綰道:“什麼都交給公中,要用錢時,還得看臉色,明明是自己賺來的錢,整得跟討飯的有什麼區彆?那好,這錢誰想賺誰賺,我自己用不到一分,我還賺它乾嘛?”
這是實話!
喬老爺子悶悶的抽著旱煙,眉頭擰得很緊,他在思考慕綰綰說的話。
最為害怕的當屬喬老大和李氏。
如今明眼人都知道,喬家最賺錢的就是三房這兩小孩子,喬明淵的工錢他去領這是說好的,原本按照計劃,慕綰綰的也得全數上交才能合他的意。
可真把慕綰綰逼急了,她不肯再去采藥,這筆錢不是分文都無?
“你到底想怎樣?”喬老大不耐煩的擰著頭發。
慕綰綰把眼淚一擦:“我每次賺多少阿奶和大娘都心裡有數,我如今要管著我那生病的爹,總不能什麼都不留給我。以後,明淵的工錢照例是大伯去領,我這邊賺來的,阿奶給個數目,我交給公中,其他的我們三房要自己支用。”
“按照你這個說法,三房以後是不是都不用在堂屋吃飯了?”李氏翻著白眼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