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次,就連素來潑辣的白氏都做悶聲葫蘆,沒跟那些人對罵幾句。
如此,謠言就跟著了火一般蔓延開去。
喬家那個醜媳婦,原來賊會賺錢!
會到什麼地步呢?會到讓喬家大房都跟著眼紅的地步!至於是做什麼買賣賺的錢,諸人就不是很了解,隻知道她每次都背著滿滿一背簍奇奇怪怪的花花草草出去,回來就變成了錢。村裡人回想起慕綰綰嫁過來這些天三房的變化,就得了一個結論——
這哪是女人啊,這分明是個聚寶盆吧?
於是,原本嫌棄慕綰綰貌醜而同情喬明淵的那些人,反而都隱隱約約的羨慕起喬明淵來。
美麗不能當飯吃,可一個聰明的腦子,她能養活全家人啊!
得益於喬家人鬨的這麼一出夜審,慕綰綰反而在下河村真正站穩了腳跟。
不過,此時慕綰綰還沒覺察出什麼變化,她昨天晚上睡得晚,跟喬家人又大吵了一架動了些肝火,這一覺睡得不怎麼踏實。加上跟丁家人說好第二天還要上門去看病,她自然不敢耽誤,天不亮就起來,帶了山藥,坐最早的牛車去了鎮上。
賣了山藥之後,她將今天要用到的藥從實驗室拿了出來,放在背簍裡,徑直去了百草堂。
她本是想直接去,想了想,尊重邱實,還得先跟人說一聲。
果然,邱實見她態度明確,暗自頻頻點頭,他還想再見識一下慕綰綰輸液的技術,熱心的又帶著慕綰綰一同去了丁家。
開門的是個男人,不用說,這就是明陽學館的館主丁寶林。
丁寶林生得很文秀儒雅,穿一件秀才衫,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。他開了門,見到邱實後點了點頭,目光就落在了慕綰綰身上。慕綰綰胖胖的,長得也不好看,不過,丁寶林素來不看重外表,他做了個揖,很恭敬的請慕綰綰進門。昨天他在學館授課,下了課後,又趕上曾經的同窗請客吃酒,回來才聽說了下午發生的事情,想起老母親苟延殘喘在床榻上險些一命呼嗚,他差點連母親最後一麵都沒趕上,心裡一陣後怕。
好在母親是救了回來,他心裡彆提對救人的慕綰綰和邱實多感激了。
聽丁夫人說慕綰綰今天還要上門來,他便沒去學館,打算親口對慕綰綰鄭重道謝。
引著人進了家門,丁寶林長長做了個揖:“學生多謝慕姑娘救命之恩,學生有愧,請恩人受我一拜!”
“彆!”慕綰綰搶上前將丁寶林虛虛扶起。
她再不懂事,也知道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,就算是見了官老爺,秀才也有資格不跪,哪能真的跪她一個鄉下女子?
她笑道:“館主太客氣,救人本就是醫者的本分。”
寒暄了幾句,她便進去先看老夫人的病情如何。昨天輸了夜,又吃了藥,老夫人醒來吃了點米粥,先吃了西藥,隔了半小時又喝了四逆湯,對症下藥就是見效快,老太太精神頭比昨天好了許多,靠在床上仍舊是咳嗽,卻能正常說話。
慕綰綰依舊給她掛上鹽水,調配好藥物,守著老夫人治病。
邱實留在外麵跟丁寶林說話。
“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學生,你去見過了嗎?”邱實喝著茶,低聲問丁寶林:“好學生不多,你可不要錯過了。”
“還沒。”丁寶林搖頭,他已打算不去見了的。
邱實一愣:“怎麼?”
“聽說去了學館了,還在丙班念著書的。”丁寶林跟他關係不錯,也沒打算瞞著邱實,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:“那天孔夫子來與我說,這孩子資質是不錯,在私塾讀過幾年,字是認得不少,就是沒學過經義,如今學習這一塊,孔夫子很是上心。既然有孔夫子帶著,我去看不看都是一樣的,學館裡那麼多孩子,總不能顧此失彼,讓彆的孩子有什麼想法。”
“孔夫子都說這孩子資質不錯,你咋就不聽呢?”這下,邱實更奇怪。
丁寶林沉默了一下,終於說:“我不太喜歡那孩子的心性。”
“他心性怎樣?”邱實眉頭蹙得很緊,他見過喬明淵,又跟慕綰綰接觸多了,覺得慕綰綰是一個聰明又認真的人,將來必定能成大事,作為慕綰綰的兄長,喬明淵的品性應該不會差才對。
丁寶林道:“他的確聰明,不過,為人太過圓滑,太善於鑽營。先是你替他說情,又有孔夫子為他謀劃,你是不知道,連程頤都專程找上了我,跟我舉薦他。我身邊的人都被他拿捏住了,這人未免深不可測,他才小小年紀,不知道跟誰學得這般狡猾!”
說著,他幽幽歎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