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,四房兩口子就上了一品齋的門。
一品齋是鎮上高家的酒樓,從在清水鎮開業起,就一直壓著素食齋,眼見著這些時日對麵素食齋憑著山藥和薯片搶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,高掌櫃的也著急。可同談掌櫃一樣,那山藥問遍了所有買菜的,都沒人知道是個什麼玩意,他原本也想找慕綰綰買,可慕綰綰總是早早就來,從素食齋的後院進的後廚,一品齋的人守了幾天愣是沒看到。
正愁著,就見小二滿臉喜色的跑來跟他說,有人賣山藥來了。
這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!
高掌櫃走出來一看,賣山藥的是挺樸實的兩口子,他心裡就估摸著有了底:“這山藥打算什麼價格出?”
“掌櫃的,二十五文一斤。”喬老四正想說二十文,身邊的羅氏扯了他一把,搶著話就說:“東西是好東西,絕對值這個價!”
比高掌櫃的預想的還要便宜些!
他沉吟了一下,見喬老四老實,到底是個生意人,眼珠一轉,就說:“二十五一斤沒問題,不過,我這麼大一家酒樓,供貨要穩定,你哪天不來,我總不能讓我的客人們眼巴巴的等著你,對不?我們寫個契約,價格二十五文一斤,每天至少三十斤,你要是毀約,就得加倍賠償我的損失。”
“這不行。”喬老四立即搖頭。
他今天背了很多過來,少說也有個四五十斤。那山藥當真是個便宜貨,一個藤下能挖出一堆,可靠著山的東西,萬一哪天沒有了呢?
身邊的羅氏卻是眼睛一亮。
二十五文一斤,一天三十斤,那不是一天就能得七百五十文?一個月不就有了二十兩銀子?
那可是二十兩啊!
她拉了自己的男人,往前一站:“行,就按掌櫃的說的辦。”不過,她好歹還是留個心眼:“隻是有一點,這山藥是山裡產的,再過些時日天寒地凍的,誰也不能保證還能挖到,我隻能供給你兩個月,進了冬,我們就不做這筆生意了。”
高掌櫃想了想,同意了。
當即就跟喬老四兩口子寫了契約,按下了手印。稱了今天帶來的山藥,一共是五十四斤,高掌櫃的給四房兩口子結了一兩銀子和五百文的散錢。
“多的銀錢,是我請家裡的娃兒吃糖的。”高掌櫃笑眯眯的。
羅氏頓時眉開眼笑,高掌櫃越大方,她的生意就越好做。
四房兩口子走了,高掌櫃站在大門口,一雙眼睛深不可見。
一品齋跟素食齋不一樣,他們家是吃肉的,高掌櫃的讓自己的廚子去對麵素食齋吃過一次清炒山藥,回來那山藥怎麼做的,廚子就摸得透透的。因今天終於得了食材,廚子經過一些摸索,到了晚上,一品齋就推出了全套山藥宴。他們也聰明,來一品齋吃飯的富貴客居多,這山藥直接不對普通人售賣,於是,不過一天,山藥宴就打響了名氣,隱隱壓過了對方素食齋的風頭。
連著幾天,去素食齋吃山藥的人少了大半,談掌櫃的再是不明白,這會兒已知道不對。
著人稍稍打聽,就知道了是一品齋在做山藥。
原本是獨一無二,眼下不是了不說,對麵一品齋的花樣還更多些,素食齋可謂是輸得一塌糊塗。
那日喬老四兩口子去一品齋賣山藥,看見的人也多,談掌櫃很容易就知道,這也是喬家的人。他一聽,心裡就火大了。
這慕綰綰是怎麼一回事?
一邊差人給他送山藥,限量供應他們素食齋,一邊轉頭讓自家人送去一品齋,一背簍一背簍的,怎麼就不見限量呢?
他心裡窩著火,等喬老二再上門送山藥,他就連連冷笑:“左右我們素食齋的生意不好做,這山藥我們不要了。”
喬老四當場就傻了眼。
山藥背著來,又背回來家。二房兩口子六神無主,於氏忍不住就哭了起來:“老天爺對我們不公,討一口生活怎麼就那麼難?前頭才沒了賣飯的夥計,轉頭又丟了山藥的買賣。等綰綰回來,咱們要怎麼跟她交代?”
此時,慕綰綰正在百草堂坐診,眼見著已經到了中午,便跟邱實告辭出來。她今日也分了不少診金,尋思著天氣漸漸涼了,要給喬明淵新做一身秋衣,免得他晚上在水房做工時著了涼。她買了布,又轉去給喬明淵買些雞蛋麵條。這些時日喬明淵被她哄著改善飲食,整個人氣色都好了不少,隻是晚上要熬夜,眼底瘀黑,她看著不免心疼。
稱了麵條,一轉頭,她就瞧見四房兩口子有說有笑的從肉鋪裡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