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婦人上前去看慕綰綰的傷勢,見她眼睛微閉,似乎暈了過去,又一陣招呼:“綰綰昏過去了,不準讓白家這兩個女的走了,出了什麼事,要她們好看!”
“就是,裡正,你要給明淵媳婦做主啊!”
“咱們下河村的人都被欺負到家門口了,族長,裡正不給說法,你給我們大家夥兒做主!下河村的人命就這麼賤嗎,趁著人家男人不在家,上門來欺負老人和女人,還要逼死人,給不給人活路!”
眾人紛紛叫嚷開來,陳裡正臉色難看。
喬族長推開人群,看了看眼神迷蒙的慕綰綰,又看了看陳裡正,他拱了拱手:“裡正,這事兒鬨出了人命,怕是你得給個說法。”
“什麼叫我得給個說法?”陳裡正訕訕一笑。
喬族長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,沒說話。
陳裡正見沒瞞住他,哼了一聲,兩人倒是維持著表麵的和氣,他不好撕破臉皮,隻得說:“老哥說話一向是說不說通透,鬨事的又不是我,怎麼還得管我要說法?”他搖搖頭,隨後轉向白冉氏,臉色陰沉。事情鬨到這般,白冉氏的無能他是看透了,指望著女人攪渾水是不能的,他隻能想辦法給喬家人膈應:“白冉氏,按理來說,慕氏已經嫁到了喬家來,就跟白家沒什麼關係。不過,我們大盛素來注重承諾仁義,她既然奉承了要養你,自然也得履行諾言,你總這樣鬨著也不是什麼事,一來大家臉上無光,二來也不該打擾出嫁女的日子,是不是?”
“我這不是活不下去了嗎?”白冉氏還在哭。
陳裡正沒說話,一旁的喬族長卻道:“逼死了慕氏,你就活得下去了嗎?”
白冉氏小心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慕綰綰,這回她不吭聲了。她萬萬沒想到慕綰綰這般烈性,寧可死了,也不讓她撈到好處。
她啞了聲。
慕氏死了對她沒好處,沒了慕氏,以後她和白莉莉的日子更艱難,她還想著要攢錢給女兒買點嫁妝,好歹讓女兒嫁個好人家呢!
喬族長一開口就讓白冉氏沒話可說,頓時,人群裡的風向就變了,大家都眼巴巴的看著喬族長,盼著他能給主持公道。
喬族長也沒含糊,看都不看陳裡正,問道:“慕綰綰嫁到了喬家來,名字已經進了我喬家的宗譜,就是喬家的人。彆說不是你的女兒,是你白家買進門的媳婦,就是你的女兒,也萬萬沒有乾涉外嫁女生活,要女兒養家的道理。這個道理已經跟你說過無數次,如今我還是要說。我知道你男人走得早,兒子如今又去了,一個女人無依無靠的,喬家不跟你計較。不過你要清楚,當初你將慕綰綰三兩銀子賣給喬明淵,就不應該再來。”
“我……”喬族長素來威嚴,他這番話說出來,白冉氏竟不敢跟他對視。
喬族長訓斥了白冉氏,轉頭看了一眼慕綰綰。
慕綰綰撞樹時,本就用了巧力氣,喬明景又及時拉了一把,這時候已經醒了過來,她蹲在地上,垂淚漣漣的可憐模樣。
喬老三抬頭看向喬族長:“白冉氏一口一個兒子因為綰綰死了,方才綰綰自己也說了,承諾過要養白冉氏,本是我喬家媳婦重情重義,不曾想成了彆人勒索她的理由。族長,這個公道,你得幫我家主持,您老說句話,總不能讓這婦人一直來打擾我們的生活。喬家人日子並不富裕,養活自己沒問題,如今家裡又有兩個讀書人,總不能一直這樣吧?”
“就是,明淵也上學了,依我看,那孩子是個有大出息的,要是因為兩個無知婦人毀了前途,那可怎麼是好?”
“咱們下河村什麼時候出個大官,就指著喬家兩兄弟了!”
眾人一言一語,均是落在喬族長的心頭上。
說實話,這些年來,他最為看好的人就是喬明淵。那孩子穩重、勤勉,如今正兒八經能讀書了,如果說下河村有人能做一個大官,他認為那人就一定是喬明淵。看了看慕綰綰,這些時日,這女人的表現他是看在眼睛裡的,雖說是個二嫁女,可自打來到喬家就一直安分守己,照顧公爹儘心儘力,還將喬老三的病都治好了。如今做些小生意也做得有聲有色,供著喬明淵讀書識字,是個頂厲害的女人。
喬族長想著,喬明淵是個重情重義的人,將來飛黃騰達,不見得會拋棄自己的發妻,人家是兩口子,沒理由會在這種事情袖手旁觀,得罪了慕綰綰,於自己於下河村都不見得有好處。
再則,如果不幫忙,這事兒傳出去,下河村的媳婦被外村人欺負到頭上來,村子裡的長輩不給主持公道,以後哪個村的人敢將女兒嫁到下河村來?
思及此,喬族長咳嗽了一聲:“老三,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,你放心,我管定了!”
陳裡正重重哼了口氣:“你要怎麼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