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銀子不能要!
慕綰綰微微搖頭:“這位老爺。”她故意誇大了高管家的身份,細聲細氣的說:“我們鄉下人沒什麼主意,我們就求個公道,既然契書撕了,一品齋也跟我們賠禮道歉,我們就心滿意足了。先前高掌櫃的從我四叔和四娘這裡拿走的錢是他們的血汗錢,我們隻要回那些就夠,多的不敢收,收了我們一輩子都良心不安。”
她說著話,露出一副怯弱的表情,似乎格外害怕。
她真猜對了。
高管家並非真心要給這筆錢,在他心裡,這件事都是這些泥腿子惹出來的,對喬老四等人本就有所怨懟。
方才他同葉聰說著話,眼神就一直在暗暗覷著這些鄉下人,一邊在盤算這些人是否是談家那邊設下的陷阱想要算計高家。
喬老四夫妻沒什麼本事,他一眼就看了出來。在高管家的心裡,是慕綰綰將葉聰搬來的,這丫頭的底細才讓人頭疼,本就忌諱慕綰綰一個,此時見到慕綰綰說話的神態,便又覺得自己想多了。這就是個個不成器的小丫頭,難為他也有看走了眼的時候。
“還愣著乾嘛!”高管家見他們執意不收,心中越發放心了一些,踹了一腳身邊的店小二:“給這幾位鄉親結他們的銀子!”
那店小二心裡害怕,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,將先前從喬老四兩口子那訛詐來的銀子都給了他們。
高管家又拿出二兩碎銀子,放在喬老四的手中:“銀錠不收,這點碎銀拿去看看傷,否則我們一品齋當真過意不去。”
喬老四見慕綰綰不要那銀子,就知道事情不對,他也不敢要,正要說什麼,慕綰綰已拉了拉他,怯生生的說:“四叔,我們快走吧!”
“走吧!”於氏也沒弄懂慕綰綰的意思,為何不肯要大的,小的卻能拿,但她樂於聽慕綰綰的話,當即推著喬老四兩口子快步出了一品齋。
幾人腳下不停,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曾,就往外走。
慕綰綰倒是借著大家遮掩回頭看了一下,見高管家吩咐了身邊小廝幾句話,那小廝跟了出來,心中就明白了幾分。
高家不放心他們!
“綰綰,剛剛……”一出大門喬老四就開口想問,慕綰綰豎起手指打斷了他:“回去再說。”
羅氏噤若寒蟬,拉了拉夫君的手,帶著哭腔:“我們快走吧!”
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一品齋門口,林則惜在門外等著原本要過來,慕綰綰不等他過來就橫了他一眼,說了句唇語:“彆過來。”
林則惜聰明,這些時日大家又混熟了,他一下子就看懂了這句話,停住了腳步不再跟上來。
搔搔頭,他索性就蹲在一品齋門口,繼續看那高管家同葉聰是要做什麼。圍觀的百姓們見苦主已經走了,剩下的事情便也沒了什麼興趣,人群漸漸散開。高管家同葉聰說了幾句話後,葉聰拱了拱手,跟高管家告辭。高管家一路送到一品齋門口,同時,有衙役捆了高掌櫃,讓葉聰帶走了。
另一邊,素食齋裡的談禎其已隨著談掌櫃上了二樓雅閣,連麵都沒同葉聰會。
葉聰不可能自討沒趣,高管家又在身後看著,他看了一眼素食齋,便帶著自己的人走了。
這一場風波,剩下的便不是慕綰綰等人能參與的,此時的她們隻是不入流的小角色,無論是談家還是高家的人都不曾將她們放在心上。
慕綰綰帶著喬鬆柏和喬老四一家人往城外走,喬明景的騾車早等著了,幾人鑽進了車內,羅氏臉色蒼白得可憐,喬老四心疼不已,顧不得害臊的將媳婦摟在懷裡哄著,喬鬆柏夫妻則在一旁寬慰,誰也沒提起一同進城的喬老大來。
羅氏哭了一會兒,情緒總算穩定了下來,抽抽搭搭的說:“我以後再也不做這種事了!”
“唉!”於氏隻能歎氣。
喬鬆柏則是問慕綰綰:“我看那後麵來的高家的那個管家態度不錯,是真心實意要道歉,綰綰怎麼說不能要那銀子?”
慕綰綰就將自己的擔憂說了一遍。
喬老四一陣後怕:“你是說拿了會有殺身之禍?不至於吧,他們又不缺這點錢。”
慕綰綰示意他們挑開騾車簾子的一角往後看。幾人透過卷起的一個小角落,果真看到那小廝騎著馬跟在騾車後,羅氏手一抖,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,心中直道幸好方才沒起了貪戀,否則說不定這會兒小命沒了,她的兩個孩子都還小,瞧著三房喬明淵的際遇,她不敢想自己的孩子要是成了孤兒會被喬家人怎麼蹉跎。
“對了,明淵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