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兒先入為主,他自然是相信慕綰綰的,可方才老大說得也沒錯,憑著慕綰綰一個小丫頭,按察巡撫使會賣給她這麼大的麵子?
喬明淵一直默不作聲的在看,見喬老爺子麵容動搖,他便沉聲的開口:“大伯的同窗果真是厲害,他如今是在哪裡高就?”
“這……”喬老大一時之間被問住了。
昨天跟他一同喝酒的人倒是有兩個秀才,可也隻是秀才而已,沒中舉之前誰都沒個一官半職,他也編不出一個適合的崗位來。
喬明淵抿唇一笑:“大伯,人家救了四娘,就是咱們喬家的恩人,改日等家裡有了銀錢,咱們該知恩圖報,上門去拜見一二,哪怕彆人不收,總也得心意到了才是。”說著又轉頭看向喬老爺子:“阿爺,若真是大伯請的人救的四娘,恩人昨天還在跟大伯喝酒,定然就住在清水鎮上,離得不遠,咱們可不能裝作不知道,鄉下人沒什麼好東西,誠意卻是十足十的,你說是不是?”
“是啊,老大,你說說恩人姓甚名誰?”喬老爺子真當是喬老大請的人救的,很是認真的追問。
喬老大騎虎難下:“爹,人家是看在跟我幾十年的交情的麵子上,哪裡是為了要我們報答。真要報答,回頭我請他喝幾頓酒就行。”
“那怎麼成!”羅氏見喬明淵咬著不放,倒也反應了過來:“大哥還是說清楚的好。”
“他也是請的旁人,我怎麼知道那人是個什麼官?”喬老大緩過來了,他耍了無賴:“爹,我平日裡什麼時候跟您撒過慌,你不信我嗎?”
喬老爺子見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,心中不由一陣失望。
四房的人已然看透了喬老大是個什麼人,兩人對望一眼,不齒溢於言表。
二房兩口子歎了口氣,於氏輕輕拉了拉慕綰綰,喬鬆柏則拍了拍喬明淵的肩膀:“罷了,就當有人放了個屁罷。”
喬老大終究是心虛,屋子裡一安靜下來,他就覺得背上仿佛背了一座大山一般沉。昨夜宿醉,他頭疼欲裂,便伸了個懶腰:“爹,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休息一會兒,昨兒跟幾個同窗聊得晚了,沒睡好。啊,還有,明鶴如今在鎮上讀書,我昨兒聽我在修文學館的同窗說,咱們明鶴念書刻苦,明年一定能下場。”
“真的?”提起這個,喬老爺子的精神氣一下子就好了許多。
他坐直了身體,滿眼都是期盼。
喬老大點了點頭:“那還有假?好啦,我去睡會兒。”
說罷,當真轉身就回了屋。
李氏理了理鬢角上的頭發,壓製不住臉上的喜悅,她忙說:“鬆平宿醉肯定難受,我去看看他。”緊跟著也走了。
白氏見大房兩口子都出了堂屋,臉色有些複雜,打了熱水回來,她坐在床沿邊一個字都沒說。大房的人走了,二房和四房的人也都各自要去忙,寬慰了喬老爺子幾句就跟著離開。喬明淵和慕綰綰沒急著走,慕綰綰給喬老爺子診了脈後,說是去挖藥,才同喬明淵一起離開了正房。
孩子們一走,白氏就歎了口氣:“老大越發不像話,你是他老子,病在床上,他都不知道問一句。這孩子,這些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。”
“喝醉了的人難免有點糊塗。”喬老爺子想到喬明鶴明年就能下場,心中高興至極,竟還替喬老大解釋。
白氏悶了悶:“可能吧。”
直到喬老爺子病好,喬老大都沒過問,反而是二房和四房的兩個兒子輪流伺候著,慕綰綰也時不時的過來搭脈問診。
白氏第一次對喬老大有了說不出的失望感。
喬明淵和慕綰綰離開堂屋後就去挖藥,兩人走在田坎上,天氣越來越冷,單衣已經變成了夾衣,被外麵的風一吹,冷氣讓人手腳麻木。
“方才好奇怪,四叔和四娘竟沒跟大伯鬨。”慕綰綰想起就覺得不同尋常。
喬明淵抿唇:“誰都不是傻子,經過這事兒,四叔四娘怕是也看明白了,你瞧著吧,四娘是個有腦子的,說不定……”
彆的話他沒再說,也不好說。
慕綰綰略一細想就明白了。
她唏噓了一陣子,很快就拋開了這些事,專注的挖起藥材來。
一晃兩日過去。
喬明淵的休沐結束,要回明陽學館去,慕綰綰做了一大罐肉沫辣椒給他帶去學館吃,末了又千叮嚀萬囑咐他彆省著用錢,該吃就吃,目送喬明淵進了學館,她轉身就跟喬明景繼續琢磨起生意的事情來。就在一片緊鑼密鼓中,慕綰綰研製的胭脂開始入市售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