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目光微寒:“這水,我記得是兩天前二伯剛挑進來的。”
也就是說,於氏喝這水已經喝了兩天了,要不是今天她突然興致來了要包餃子,用了些雞蛋,而下在水裡的藥跟雞蛋似乎有些相衝,導致蛋液顏色變壞,一時半會兒還真發現不了!
李氏當真是聰明,就算千防萬防,於氏不跟大夥兒一起吃飯,這水總得要喝,用這水燒出來的飯菜總得要吃,隻要於氏還進煙火食,就不愁這藥進不去她的身子。喬家多年供著讀書人,早已不寬裕,平日裡白氏養些雞鴨鵝什麼的,雞禽下的蛋都是存著給喬明鶴或偷偷做給了喬明鷺吃,於氏吃不到蛋,這才一時沒覺察到異常。
如此算計,這藥下得神不知鬼不覺!
隻可惜,真是人算不如天算,李氏怕是萬萬想不到,她買的這藥會跟雞蛋相衝,偏巧就被慕綰綰發現,更巧的是,慕綰綰是一位醫者。
仔細想了一會兒,慕綰綰又喝過了那水,基本就知道是什麼藥了。
她讓喬明淵去院子裡的水井打了兩桶水回來,確認那水井裡並沒下藥後,將揉好的麵團倒進了另一邊的盆裡,重新取了水來和麵、洗菜、煎蛋。之後,她讓喬明淵回了屋子裡,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般,該讀書的讀書,做飯的做飯。
今兒是要大家夥一起吃餃子,四房喬鬆祿跟著慕綰綰做生意,大家齊聚一堂,故而羅氏也來幫忙。三個女人忙忙碌碌,灶房裡隻有低低的交談聲。
期間李氏若無其事的過來看了兩次,見慕綰綰在忙著擀麵包餃子,她便回去了。
回房的時候,李氏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幾分。
慕綰綰隻做不知道,包好了餃子,就讓喬明麗看著火,她和喬明淵一道去了一次二房。夜幕降臨時,喬明景一家三人都過來吃餃子,慕綰綰下了餃子,給喬老爺子和白氏端過去滿滿的一碗,回到了二房的院子。喬鬆柏、喬鬆嶽、喬鬆祿和喬明景要喝一些酒,屋子裡歡聲笑語,男人喊拳的聲音很大,聲音傳出去很遠。
堂屋那邊,喬老爺子看著那一碗餃子唉聲歎氣,白氏則目光深沉:“你說你,這一輩子就跟著小輩在這裡犟,得個什麼,一大家子和和氣氣的不好麼?”
“這不還是為了喬家,種地做買賣都不是長久。”喬老爺子悶聲。
白氏瞥了他一眼:“你就可勁兒的作吧,要是把這一家子都作散了,就是中了功名也不見得好。”
值得一提的是,經過上次的事情,白氏改變了很多,雖說還是偏幫著大房那邊,總歸漸漸開始學著講道理了。她那天被李氏慫恿著去找喬明景要肉,被喬二伯娘指桑罵槐的一頓羞辱,回來的路上就想了許多,再加上於氏有了身孕,家中喜事連連,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,白氏眼見著是日漸寬心,這不,不但自己想通了一些東西,還反過來勸說喬老爺子。
上次管二房三房要了銀錢,白氏就暗暗說過他幾句,可惜喬老爺子一輩子就愛麵子,自問下不來台,並未往心裡去。
平日裡見了二房三房的人,喬老爺子仍舊是端著長輩的架子,這明著瞧還是一家人,白氏卻清楚的明白,二房三房已寒了心腸。
這不,二房三房帶著四房做胭脂生意做得火熱,偏生對大房和堂屋不聞不問,這不是離了心嗎?
喬老爺子吃著餃子,心中如何五味雜糅不提。另一邊,二三四房的人同喬明景一家吃了餃子,男人們還在喝酒,女人們則簡單收拾了碗筷後,坐在炕上吃著小食磕著瓜子,逗著四房的兩個小子玩耍。
喬明強四歲,喬明琦兩歲,正是極為好玩的時候。
慕綰綰手裡拿著新買來的糕點,逗喬明琦玩:“明琦,你想不想吃糕糕?”
“要吃要吃!”喬明琦兩眼放光,小手扒拉著慕綰綰的手腕:“思思給我!”
她說話尚且不明,喊嫂嫂總是會喊成思思。
慕綰綰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:“明琦來這邊,給嫂嫂唱歌兒,嫂嫂就把糕糕給你。還有這個糖果,可好吃啦!”
喬明強撲過來,流著口水:“嫂嫂我也想吃!”
“可是糕糕隻有一塊,給誰呢?”慕綰綰裝作一臉為難的樣子,她看了看喬明強委屈的笑臉,又瞅著喬明琦那可憐巴巴的神情,終於憋不住笑倒:“哎呀,不逗你們啦,都有都有!來,明強吃這個,明琦吃糕糕,兩兄妹可不能爭搶!”
兩孩子頓時笑完了眼睛,逗逗鬨鬨著下了地跑動。
幾個大人看著孩子們玩鬨,連喬明麗都活潑了許多,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