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家分產
慕綰綰話音落下,於氏和羅氏立即接了口:“綰綰說得是,大哥大嫂給多少,我們幾家就給多少。”
“你們…”李氏氣得唇白:“你們這是合起夥來欺負我們!”
“欺負?”羅氏抬起眼簾,目光中帶著幾分笑意:“大嫂這話說著不覺得違背良心嗎?從前不分家,日子怎麼過的,大家心裡都有數。如今分了家,我們既沒虧待了爹娘,也談不上虧欠大哥大嫂,又怎麼說得上是欺負?再說,要是大嫂真覺得我們幾家欺負了你們,要不,就找族長來,或者裡正來也是一樣,讓他們評評理,你覺得怎樣?”
平日裡羅氏就一向牙尖嘴利,這時拿話將李氏捏住,就是給李氏一百個膽子,她也不可能自取其辱的將族長和裡正找來!
她還不想被休回娘家!
李氏被噎得滿臉通紅,跺了跺腳,回身推了自己男人一把。
可這一次,喬鬆平亦無可奈何。
先有李氏有錯在先,又有爹娘維護在後,這事兒上怎麼都是他們大房的人理虧,不管鬨到哪裡都討不了好。
他們要分家,行!
喬鬆平眯起眼睛,斬釘截鐵的道:“你們要分家,可以!”眼見著那幾人交換了一下眼中的喜色,喬鬆平接著說:“但是想分家,就得按照我說的來。你們現在是有營生的,家裡的生意做得紅火,我和你們大嫂就靠著平日裡在私塾的那點收入過活,要真是按照我們大房的標準來,怕是爹娘要被餓死。”
“大哥想怎麼說?”喬鬆嶽已然聽明白了喬鬆平的意思。
分家既然勢不可擋,那麼,從中最大可能的撈取好處就是喬鬆平的心思。
喬鬆柏見三弟已經這般說,自然就懂了。他沉吟了一下道:“大哥要提什麼條件,你提出來,能商量的大家就商量著做。”
“分家是你們鬨著要分的,家裡的土地和房子,你們除了現在住著的,彆的一概不許要。”喬鬆平霸道的開口:“以後我們大房每個月給公中五百文,你們三家既然是一體
的,從前三房的人是給的二兩銀子,以後你們就都給二兩。”
他說著話,全然不顧幾個兄弟鐵青的臉,仍舊自顧自的說:“還有種在山上的樹木,誰也便想插手…”
“夠了!”
有人斷喝了一聲,終於打斷了喬鬆平源源不絕的條件,卻是喬老爺子。他手中的旱煙早已燃儘,灰土落在了褲腿上,他忘記了擦一擦,雙眸冰冷的瞪著喬鬆平:“老大,我還沒死,這個家輪不到你來做主!你提這些條件做什麼,你彆忘記了,你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!”
喬鬆平自打出生,開始學文斷字,這麼多年來喬鬆老爺甚少數落他,這話已是極重!
饒是喬鬆平臉皮夠厚膽子夠大,一時間也被喬老爺子鎮住不敢開口。
屋子裡靜悄悄的,隻聽見喬老爺子沉重而蒼老的嗓音在說:“我知道,我平日裡和老婆子處事是有些偏袒大房,可你們要明白,你們大哥是家裡的頂梁柱,是喬家的香火人,以後我百年了,這家要交給你們大哥撐門麵,你們本事在大,終究在下河村才是根本,你們大哥不好,喬家都好不了。不過,你們也大了,都有了自己的小家,我也能理解你們。”
“既然你們想要分家,那就分!”
“我喬青鬆一輩子辛辛苦苦,偏偏對得起天地祖宗,臨到老來,也不會讓我的兒子們戳著我的脊梁骨罵。這家要分,我會分得公平公正。”
“老婆子,將家裡的地契拿來。”
白氏摸著眼淚起身回了堂屋,不多時回來,將一疊紙張交到喬老爺子的手上。
喬老爺子掂量著手裡的紙,低聲繼續說:“當年靠著老祖宗,家裡置辦了不少地產,不過後來陸陸續續都變賣了。上一回變賣為了方便,整地都化成了散契,兩畝地一張契,這裡一共是二十三張。”
“二十三張地契,我平均分成五份。我和你們娘還沒死,也要吃飯,也指著地裡的收成過活,得給我們算一份。另外,大房是長房長孫是門麵,得給將來的掌家人多一份,畢竟肩膀上的責任比你們重。這般分下來,我刨掉七張契,剩下十六張契,你們四兄弟平均分,一家分四張地契,也就是八畝地。”
“至於我手裡的這七張契書。”喬老爺子歎了口氣,從中分彆抽出兩張來,分彆遞給喬鬆平和喬鬆嶽:“你們
兩房人家裡都有人在讀書,這一份是我這個當阿爺的補給你們的。”
說著,他又看向老二和老四:“你們也彆覺得爹做事情不公,將來你們的孩子要是有出息,我手裡剩下的五張契書,我也照樣分給你們一張。”
“話已說到這裡,眼下我手裡是五張契書。要是將來二房四房的孩子還沒讀書我和你們娘就走了,那這五張契又再分作四份,一家一份。多出來的那一份,我方才說了,是給長房長孫的補貼,誰都不得有意見。”
白氏聽得傷心,捂住臉嚶嚶的哭泣。
不過,眼下大家都提著心,就連平日裡表現得最疼愛她的李氏都沒顧得上寬慰她,任由她哭得稀裡嘩啦。
空氣裡很安靜,喬老爺子重新點上自己的旱煙,輕煙縹緲,他的眼睛被煙霧熏得微微眯了起來,他接著說:“至於家裡的房子什麼的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