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二十一,季考成績公布。
一大早上,學生們就乖乖的坐在學堂裡等著了,王夫子沒來,不過大家都不意外,等他出現時,就意味著季考的結果也出來了。
胡漢喜和劉秀山並著幾個學生挨在一起,見喬明淵他們坐在那看書,忍不住說風涼話:“有些人這會兒還坐得住,一會兒怕是得急得跳腳。彆怕,木板準備好了,一會兒讓秀山給你題字,保證寫得個頂個的好看,不丟人!”
“誰丟人還不一定呢。”林則惜腹誹。
幾人均是不動如山,儼然不將打賭的那兩位放在眼睛裡。
幾人說了小半天的話,得不到回應終究無趣,於是也散了。
不久,王夫子出現了。
在他身後,齋夫拿了紅紙和漿糊,將一張紙貼在了學館院中的石板牆上。這就是名單了,眾人皆是嘩然,再也坐不住。
王夫子笑了笑,目光落在喬明淵臉上,略微一轉就移
開了:“想去看,就快去。”
眾人刷地就跳起來衝了出去。
一時間,那紅紙周圍烏壓壓全是人頭,裡三層外三層也不為過。
學堂裡,就喬明淵和沈秋池沒動,兩人皆是坐著,見對方不走,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。
王夫子就覺得驚奇:“你們怎麼不去看?”
“喏。”喬明淵努了努嘴,指向跑得最快、站在榜單前的那團影子:“林則惜肯定會去看的,他去看了,
嚷得最凶,我們在這裡也能聽到。”
王夫子啞然。
果不其然,話音未落,就聽見庭院中傳來林則惜蓋過所有人的哈哈哈大笑:“哈哈哈,這次季考有七人入了甲!而且,明淵是第一!”
此話一出,眾人就驚了:“不可能!我看看!”
眾人你推我讓,將林則惜擠了開去,都去看那份榜單。林則惜從人群裡擠了出來,進了學堂就看著喬明淵擠眉弄眼:“我也進了。哈哈,胡漢喜那小子沒進!可惜劉秀山也入了甲,看不了這小子吃癟的樣子了。
”
另一邊,圍觀榜單的人也發出了一聲慘嚎:“怎麼會,喬明淵怎麼會是第一名?”
“沈秋池第二!”
“臥槽,林則惜怎可能也考進了甲等?”
“啊啊啊,要瘋了要瘋了,董路也在。他們號舍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嗎?一個號舍都入了甲!”
可不是?
那紅紅的榜單上,紅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:喬明淵、沈秋池、劉秀山、林則惜、董路、徐行。而且,不單單一個號舍都入了,喬明淵和沈秋池還名列一二,遠遠壓過了其他諸人。
須知季考評卷規矩十分嚴格,卷麵整潔、答題一字不落,方能得甲等。甲等之中,又有個排名的差彆。入甲是遲早的事情,資質差一些,寒窗五六年就沒問題,資質好一點的,一兩年就能入。難的是在甲等之中,也能名列前茅,這就不單單是寒窗苦讀的事情了,沒點學問底子,難如登天。
上一次季考,堪堪有兩人入甲,這一次竟有七人,怎能讓人不震驚?
更讓人驚呆的,那第一名的喬明淵分明才入學四個月啊!
這這這…這莫非又是個什麼天才怪胎?
沒等眾人從驚訝中回神,齋夫又來了,攆著學生們讓開,將入甲的試卷也貼了出來。這也是明陽學館的規矩,防止學生們覺得夫子有所偏袒,也是讓學生們向優等生學習,學習旁人的優點,彌補和改正自己的不足。試卷張貼後,嘩然一聲,齋夫一走,眾人就齊刷刷的去圍觀喬明淵的試卷了。
誰不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怪胎?
隻見那貼出的試卷乾淨整潔,字跡雅致,便瞧著都讓人賞心悅目。
再看帖經題和墨義題,更無一字錯漏,尤其是墨義題,答得實在是漂亮。有好事的學生拿出書來翻了翻,於是,眾學生淚了:“臥槽,這喬明淵是刻印板投胎轉世的吧?”
隻見喬明淵的墨義題,答得好似從集注上抄下來的一樣,半點紕漏都無!
眾學生見了這試卷,或自慚形穢,或默默不言,或悄然回學堂,不一而足。大家心中都想著同喬明淵的差
距,回頭想想這人的低調,便覺悶頭棒喝。
恰在這時,又有一人臥槽了一句:“林則惜什麼時候也寫得一手好字了?”
眾人於是又圍攏到林則惜的試卷前,這一看,皆是驚掉了下巴。
試卷整齊,字跡端正,隱約見其中鋒芒意氣,都說字如其人,難道,這又是一個他們看走了眼的可造之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