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嗓子吼去,白氏頓時被嚇住,勉強止住了哭聲。
“當初我就看出那孟氏不是個好相與的,我同你說,月兒性子和順,嫁到白家去怕吃苦頭,你是怎麼跟我說道?”喬老爺子隱忍著怒意,一字一句說:“你說,你那堂兄弟跟你一起長大,要好得很,他絕不可能對你的女兒不好的。再不好,不是還有親舅舅在那兒看著嗎?好嘛,月兒嫁過去了,你現在看看她過的什麼日子,你不心疼嗎?”
“我心疼啊,我苦命的月兒!”白氏抽泣。
喬老爺子揉著眉心:“月兒,孟氏做了這些,你公爹怎麼說?”
“公爹不敢說她。”喬鬆月想起那糟心的家,便覺得格外惆悵,她歎了口氣:“婆婆厲害,公爹一向懼內,敢怒不敢言。”
喬老爺子其實多少都猜到了一些。
若非白旗軟弱,哪怕是顧著喬家和白家
的關係,也不該這麼對自己的女兒。
他對白氏揚了揚下巴:“去,將老大老二老三老四,還有喬明淵和喬明鷺都喊到堂屋來。”
白氏不知所謂,起身去叫人。
喬鬆月抬起一雙怯生生的眼,一時間眼中露出幾分希冀,她比白氏聰明,倒明白爹的意思,手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衣袖,知道爹這是要為自己出頭了,緊張得一顆心噗噗的跳得飛快。
很快,四個兒子並著兩個孫子都到了。
喬老爺子將先前喬鬆月哭訴的事情說了一遍,末了抬頭問幾個兒子:“鬆月是你們的親妹子親姐姐,她被婆家整治成這樣,你們說怎麼辦?”
“孟氏實在是不像話!爹,我們上白家說理去!”喬鬆祿立即道。
喬老三眼中也湧著怒火:“月兒,你受了這麼多委屈,怎麼不回家來跟哥哥們?我們喬家人還沒死絕呢,孟氏怎麼就敢作踐你作踐到這等田地!”
“爹,這事兒交給兒子們吧!”喬鬆平也開了口,他掃過幾個兄弟:“月兒遭了罪,就是她這些兄弟們無能。咱們家顧著親家的麵子一向對白家人很好,他們卻恩將仇報,要我看,這份臉麵他們不要,存心要撕了開去,咱們還顧及著什麼?”
“對,咱們一會兒送妹子回去。”喬鬆柏說,“也不動手,先看看那孟氏的態度。”
幾人就這般定了。
今兒喬鬆月回娘家,這等難得的日子,喬家一大家子人便沒分開吃飯。菜是二三四房的人出的,燒好了之後就端到堂屋去,大房兩口子久不沾葷腥,吃得格外開心,喬鬆平辦事也利落了很多。慕綰綰自打嫁到喬家來,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大姑子,難免好奇的多打量了幾眼。其實在上河村也見過,不過並不熟,也隻是幾麵之緣,倒是喬鬆月對她頗為喜歡。
她拉著慕綰綰的手,柔聲問道:“這就是明淵新娶進門來的媳婦綰綰呀,長得真好看!”
“姑姑沒什麼錢,這雙鞋是剛做的,針
腳不好,你不要嫌棄。”她說著,從籃子裡拿出一雙布鞋來。布料很一般,做工也一般,但對慕綰綰來說格外難得。
對她表達善意的人,她一向很珍惜!
於是,慕綰綰便很支持喬家的男人們到白家去給喬鬆月討回公道。
吃了午飯後,白氏將女兒叫到房間裡又說了一會兒話,她拿出了一個荷包,又拿了些銀子給喬鬆月,另外裝了一籃子的米麵和肉給喬鬆月,囑咐她要對自己好些,脾氣硬一些,彆什麼都給那孟氏捏住,才不放心的讓女兒跟著兄長們走了。
另一邊,孟氏自從送喬鬆月出門後,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。
她心裡煩得很,就關心喬鬆月能不能從娘家拿回體己錢來,踮著腳尖在門口眺望,好不容易等午飯過了,就開始不滿意來。
“死婆娘,懶婆娘,都什麼時辰了還不歸家,等她回來看我不拔了她的皮!”
“真是三天不打皮子癢!”
孟氏碎碎念著。
她的大兒子白安陽坐在一邊,枯瘦的男人臉色青白全是病態,聞言不耐煩的瞪她:“你能不能少說一句,你昨天回娘家,也沒見你是馬上去馬上回的,你不也待了一個下午嘛!行了你,鬆月不會飛,走來走去也是要時間的。再說了,你管那麼多做什麼,隻要她能拿回東西來,有吃的有喝的,你哪那麼多話!”
“喲,我教訓媳婦也訓不得了!”孟氏翻了個白眼,但想到兒子的病,她轉瞬又放柔了聲音:“娘也是看你在這裡坐著,怕你勞累,心急了些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