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語氣篤定,情況危急,隻來得及跟談益點了點頭算是招呼,腳步急匆匆的跟談益擦身而過:“動作要快點,晚了一步,大人小孩都沒得救了!”
說著話,她快步往濟世堂走,上前扶起喬鬆嶽:“爹,你出來乾什麼?”
“綰綰,疼不疼?”先前她挨打了,喬鬆嶽想都沒想就跑過來,摔了這一跤,綁在腿上的假肢落在一旁。慕綰綰幫他濕氣短腿,快速的將假肢固定住,攙扶喬鬆嶽起來,喬鬆嶽滿目心疼,也沒看自己摔破了皮的手,就上上下下的打量她:“有沒有傷到哪裡?”
“爹,我沒事,救人要緊。”慕綰綰來不及多說,進了大堂後開始布置起手術用品來。
圍觀的人早將目光隨著慕綰綰轉,眼見著她撿起假肢給喬鬆嶽裝上,旁人這才明白原來喬鬆嶽沒有左腿。
沒有左腿的人還能那樣直挺挺的站著?
有人驚訝:“濟世堂這麼厲害?連斷了的腿都能給長出來?”
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,以前瞧著喬鬆嶽站著,隻是不愛走動,看起來跟常人沒什麼兩樣,誰都沒想到他竟是個殘疾人。
這一幕給劉家人的衝擊很大。
原以為慕綰綰就是個想騙錢的,沒想到人還有這等本事,聯想到方才她說兒媳婦還有救,那還在哭的老婦人第一個反應過來,催著劉老頭:“快快快,那女郎中說還有救,春花還沒死呢!我的乖孫兒也還活著,老頭還愣著做什麼,送進去,送進去!”
“爹,我來!”劉洪也反應過來了。
他等不及劉老頭趕車,將媳婦從騾車上抱起,就往濟世堂跑去。
這時候也顧不得方才還一副要將人往死裡打的憤怒了,進了濟世堂,忙按照慕綰綰指揮的將人放在大堂後。大堂拉起了一塊簾子,這是慕綰綰平日裡的檢查室。裡麵是一些劉洪看不懂的布置,慕綰綰指揮他將人放在一座小台上,周圍的燭火全點了起來,將那堂屋後照得透亮,隨後人全部攆了出去。劉家人忐忑不安的看著映在簾子上的影子,都覺如火焦灼。
談益也跟進來了。
他跟圍觀的人群一樣看著影子在裡麵忙忙碌碌,心頭一時怪異非常。
她真能救活死人?
他心頭寫滿了疑惑,竟有些期待起來。下人來催促他,再看下去跟知府大人的約定要晚了,他擺擺手:“跟知府大人說一聲,我有事耽誤了,明兒再來拜訪他。”
下人走後,他撿了個地方坐下,安心等著看個結果。
那大廳裡的動靜沒持續多久,因為很快就有動靜傳來了。
是嬰兒的啼哭聲,細細弱弱的,卻一下子劃破了濟世堂內外刻意營造的寧靜。
“我孫兒!”
“孩子,孩子生了!”
“真救活了一個!”
劉家人喜得落淚,旁人亦嘩然。親眼見著這一幕,怎麼能不讓人震驚?那劉家的小媳婦連精醫堂的人都說沒救了的啊!那孩子還在肚子裡,大人沒救了,又是難產生不下來的,怎麼說都已經死了才對,怎麼還會平安來到世上?
談益也一下子站了起來。
他心緒有些澎湃,壓抑不住自己的腳,想要往裡麵去看個究竟。然而總算是忍住了,她既然拉了簾子,就表示那簾子後的一切不想給任何人瞧見,他便停住了腳步。
人們也瘋狂了,生死人,肉白骨這種事情在眼前真切的發生了,誰不好奇那女郎中是怎麼救人的?有人想上前去看個究竟,卻被喬鬆嶽和談益攔住了:“她說能救,就會全力施救,大家夥兒還是安安靜靜的等著,彆吵著郎中救人!害死了人,是要損自家的福祉的!”
“不準過去!”劉洪站出來了,他伸出手攔住大家:“等慕郎中來,誰也彆打擾她!”
慕綰綰這時候出來了。
她身上穿著奇怪的白色大褂,大褂上全是血跡,她懷裡抱著一個嬰孩,匆匆遞給劉家人:“是個男娃兒,有點虛弱,趕緊弄些熱水洗一洗。”
“神醫,我媳婦……”劉洪想拉她。
慕綰綰躲開了,她眼神淩厲的看著外麵的人,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:“都彆吵吵,還在搶救!”
之後,她又進了大堂後。
那劉家婆娘懷裡抱著新得的男嬰,頓時喜不自禁,騾車上還有原先準備的生產用品,劉老頭趕緊拿了過來。喬鬆嶽道:“屋後灶上有熱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