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哄右哄,才勉強將人勸住。
兩個人吃了飯,堂屋那邊也傳來了送客的聲音,慕綰綰和喬明淵都沒出來,等馬車聲音遠去,喬明淵才悄悄眯起眼睛。
沒挨一頓打,便宜那小子了!
這之後,喬家仿佛陷入了風平浪靜裡。
十月中,於氏出了月子。她這一胎生了雙胞胎,多少虧損了身子,坐月子比旁人要久一點,等終於出了月子,於氏便沒再窩在那一方小院裡,總抱了兩個奶娃兒出來曬太陽。喬鬆柏如今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,圍繞著妻兒挪不動腳。
等於氏出了月子,慕綰綰和喬明淵就張羅著要回府城了。
白氏目送孫子和孫媳婦坐上馬車,一雙眼刷地紅了,眼見著孩子們一個個離開家,晨光中,白氏仿佛老了好多歲,喬明淵定睛看著,老人雙鬢的頭發不知何時已經開始花白,他心底也湧出些鈍痛來。到底是他的親奶奶,他再有怨氣,這一年來白氏的所作所為還是看在眼睛裡。
他又跳下馬車,將一塊銀錠子塞在白氏手裡:“阿奶,孫兒這次出去,怕是要明年才會回來了,過年若是不能來,你拿著錢給自己買些好布做衣衫,彆虧了自己。”
“好,你在外麵念書辛苦,也要注意身體。”白氏有些哽咽。
喬明淵點點頭,才重新上了馬車。
回府城的路上,他跟慕綰綰閒話:“你有沒有覺得阿奶一下子老了好多,我記得去年看她還挺精神的,今天才發現她的頭發都快白了。”
“發現了。”慕綰綰歎了口氣:“阿奶思慮太多,沒法子的事情。”
“以前她不是這樣的,那時候雖然吃得不好,但阿奶的精神不錯。”喬明淵跟著感歎了一會兒,忽然道:“等將來咱們在府城立了足,問問阿奶願不願意,也接她和阿爺到府城去住一段時間。”
“好。”慕綰綰點頭。
事情定了下來,兩人又聊到了未來一年的計劃。
喬明淵要去通山書院讀書,已經定了下來,具體行程要看丁寶林安排,回了府城後,他就繼續跟著衛輕軒學習,鳴回還是那副樣子,整天跟在喬明麗身後跑來跑去,儼然是濟世堂的半個小幫工。他在前院忙碌,衛輕軒在後院教授學業,外人對鳴回這個孩子不熟悉,倒也沒發生暴露身份的事情。
江上人家的生意仍舊很好,有談家罩著,也沒什麼人敢來挑釁,日子平穩又簡單。
一晃兩月過去。
眨眼就到了臘月。
這天起來府城下了很大的雪,白茫茫的一片,整個平遙府都淹沒在白色的海洋裡。鳴回和喬明麗終究還是孩子,兩人興奮得睡不著覺,早早起來打雪仗、堆雪人。
慕綰綰難得來了興致,陪著兩人在濟世堂門口玩耍,一時興起,便拉了喬明淵出來,堆了個華佗的像擺在那兒,看起來格外有意思。
堆完雪人,喬明淵冷得鼻子都紅了,她瞧著不忍心,將人推回後院,自己拿了個小刀在那修飾,務必要將雪人堆得完美有神韻。
談益從談府出來,路過朱雀街,就瞧見了這一幕。鳴回和喬明麗歡快的笑聲傳出去老遠,慕綰綰堆著雪人,似乎對她的雪人很滿意,還煞有介事的給雪人弄了個布包背著,像極了行走的郎中。她臉上綻開純粹的笑容,笑意在眼底蕩開,惹人憐愛。
他讓家丁悄悄將馬車停下,看了一會兒,便下了馬車:“綰綰。”
“談公子。”慕綰綰看見他了,笑著仰起頭:“您去哪,雪還沒停呢,仔細著著涼。”
這段時日兩人也算混得很熟悉了。
慕綰綰托了談益的福才站穩腳跟,談益平日裡對她也不錯,偶爾還會來店裡坐坐,她對談益擺不起冷臉,招呼他進濟世堂。
談益沒進去,他的目光落在慕綰綰的手掌上。
白皙的手算不得太嫩,卻指如削蔥根般漂亮至極,此刻被冰冷的雪浸得發紅發紫,她渾然不在意,他不自覺的替她冷得厲害。
他蹙眉:“你不冷嗎?”
“不冷啊。”慕綰綰笑著搖頭,“您彆瞧著這雪人大,都是我夫君幫我堆起來的,我隻是做個雕刻工人罷了。”
談益見她提起夫君時笑意昭昭,心頭像落了個洞,被冷風嗖嗖吹著。
麵上不顯,他微微一笑:“你孩子心性,難得你相公也願意陪你瘋玩,一會兒著涼了怎麼辦?”
“我是郎中呀。”慕綰綰不以為意:“我給自己抓副藥,一天就好啦。對啦,談公子,等我一下。”她說著話很快就進了濟世堂,不一會兒出來,將一個小瓶子和幾包藥交給談益:“這些藥是我新研製的,您拿些隨身放著,萬一不幸著了涼吃幾片睡一覺,起來就好得差不多了。前幾天聽胡山公說,您這幾天就要回京城,這一路北上越來越冷,興許您用得著。”
談益接了過來。
手中的小白瓶上用黑筆寫著:“快克。”他打開看了看,是一些白色的藥丸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