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到喬明淵的信件,一家人便都聚在一起,等慕綰綰念完了信,喬鬆嶽很是激動:“明淵一切都好,那就很好,你給他回信,告訴他彆記掛著家裡,我們在家裡也一切都好。”
“回信就不必了。”慕綰綰笑道:“等咱們的信件到了洛平府,可能明淵都考完了,說不定已在回來的路上。”
“也是。”
“三弟,你彆慌,明淵才學不錯,老先生都說他一定能中的。”
其他幾人忙寬慰。
這話是真的。
衛輕軒不止一次跟喬鬆嶽說,喬明淵學得不錯,要是發揮穩定,一定會榜上有名。
喬鬆嶽寬了心,隔了片刻又道:“等明淵回來正好是秋收時節,咱們回鄉下去幫爹娘收一收莊稼,若明淵中了,正好也慶賀一番。”
這事兒就這麼定了。
慕綰綰拿到信件還是晚了兩天的,那會兒喬明淵已經踏上了鄉試的行程。
鄉試是在洛平府舉行,考三場,每一場考三天。按照規製,每一場都不能離開貢院,這也意味著吃喝拉撒都得在裡麵解決。當然,貢院也不提供日常用品,因為規矩嚴格,自然不可能有衙役賺些小錢,裡麵是什麼都沒得賣的,全得考生自己準備。
開考前幾日,喬明淵就先下山定了客棧,臨考前一天從通山書院離開,到客棧裡候著。
丁寶林反複提醒他們準備好考試用的物品,千萬彆漏了什麼。
劉秀山在府學讀書,他們到了客棧之後,明陽學館的人全都彙合,他自然過來一起出發。陳秋平帶著三個弟子也到了,仍舊是住一家客棧。丁寶林和陳秋平數日不見,但顧不得敘舊,各自叮囑自己的弟子許多注意事項,忙得不可開交。
等準備好,天晚了,隻簡單交流了幾句就歇下。
次日,雞鳴剛過,弟子們就起來準備了。
“東西都帶好,人到齊了吧?”
丁寶林點了人,便吩咐大家出發。
一行人除了陳秋平和丁寶林,其他人皆是背了很大的考箱,手裡還拿了包袱,一個個走在路上跟行軍打仗差不多。
隻喬明淵輕鬆一些。
他背了考箱,卻沒拿包袱,而是手裡拖了一個奇怪的箱子,是現代常見的行李箱,不用說,這是慕綰綰早前替他準備好的行囊之一。這玩意裝了東西,帶起來省力極了,喬明淵十分喜歡,其他人見他裝了許多東西,行走卻最輕鬆,心裡都很羨慕。
大家神色都很興奮,興奮中又帶了些緊張,摩拳擦掌的墊著腳張望。
走在路上還沒天亮,都是提著燈籠的,遙遙就看到通往貢院的路上星光點點,一團團的燈火在移動,人影幢幢,比起院試並不見少。再往前走一些,燈籠就密集了,開始人挨著人,人擠著人的往前推。丁寶林和陳秋平被擠得東倒西歪,喬明淵一聲令下:“護著兩位老師。”
其他六人忙變了陣型,將丁寶林和陳秋平圍在中間,免受擁擠之苦。
但如此一來,行走就更為艱難,好幾次都差點被人群衝散。
貢院在洛平府城東,他們花了大錢住離得近的客棧,走了兩炷香時間,貢院已在眼前。
此時,貢院外密密麻麻全是人頭,幾乎都是前來參加考試的考生,也有送考的家人,以及像丁寶林和陳秋平這樣教書育人的夫子,陪著自己學生前來的。人頭攢動,貢院裡燈火通明,還沒走進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陣的訓斥聲。
彆看貢院外全是人,卻沒人大聲喧嘩,氛圍透著幾分壓抑。
緊趕慢趕,喬明淵等人運氣不錯,恰好趕在貢院三聲鑼鼓響的開門檔口。
圍在門前的考生們往兩麵退去,留出一條路來,如此一來,喬明淵等人便能瞧見貢院的場景。貢院外有紅黑相間的柵欄,無數穿著紅馬甲的兵卒在其中走動,手裡舉著火把,貢院的大門被照得透亮,又有兩隊人馬從貢院裡走出,分列四處,貢院的角樓上傳來號角聲,綿長嗚咽般,從裡麵傳到外麵,外間等候的人連低聲說話都不敢了。
兵卒們低聲吼:“肅穆明堂——”
三聲之後,兵卒們整肅衣衫,分列兵器,又喊:“有怨報怨,有仇報仇——”
連喊三遍,聲音震天的響,立即有膽子小的士子被嚇得腿腳發軟的坐在了地上。
喬明淵等人都是第一次來貢院的新娃,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,就連膽子最大的林則惜都有些驚疑不定,紛紛抓住了身邊人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