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,苦頭是吃了不少的,下場考過的人哪個不知道,就算是年輕人進去,七天一場考下來也得去一層皮。
丁寶林年紀大熬不住,他跟年輕弟子們又不一樣,人是有才華的,之前不願意下場,如今想通了要下場,並不遮掩才能。七天的考試,他是第五天的時候出的貢院,饒是如此還是瘦了五六斤肉下去。
等他們考完,喜報傳到平遙府時,已經是四月的事情。
捷報是由平遠學館的白澍帶回來的,同來的還有平遠學館的田喜亮。這次會試平遙府大放異彩,沈秋池、丁寶林、陳秋平、邱為和董路都中了,如今在京城等待殿試。楊玠也中了,所以暫時不回來,另外林則惜也沒考上,一行七人,他們三人落了弟,本還想等幾個師長,結果那頭說離家也有一段時間,怕家裡人擔心,讓先回來捎口信。
至於林則惜,他雖然沒考上,但一貫跟其他人要好,加上家底不錯不差那幾個錢,索性等著老師和幾個同窗,等結果出了之後有什麼安排他才方便帶回來。
隻等殿試結果出來,每個人的層次不一樣,將來的出路也不一樣。
殿試由皇帝親自主持,在會試結束後半月就要開考,也就是三月中旬。參加殿試的都是貢士出身,在殿試中均不做落榜處理,因此也有個說法,即過了會試就是官身,便是指殿試不落第謀個一官半職不在話下的意思。
殿試重新排名次,一般隻考時務和策論。殿試考完,當天閱卷,次日批卷,再一日放榜,堪稱全部考試出結果最快的一次。
殿試參考的貢士隻三百人,三百人的考卷審閱當然快,加上流程也快,所以如林則惜這樣家裡寬裕的人會在京城徘徊等著看新科狀元,便是這個道理。
殿試的錄取分三甲,一甲三名,賜進士及第,便是尋常百姓所知的狀元、榜眼、探花,合稱三鼎甲,狀元又叫鼎元。二甲十名,賜進士出身;三甲賜同進士出身。二甲和三甲的第一名又叫傳臚。一二三甲都統稱為進士,放榜時用黃紙張榜,便是金榜題名的由來。
雖說都是進士,之後前程又各不相同。
彆
的不說,殿試之後金殿傳臚便不一樣。
讀書人一輩子最想得到的禮遇便是金殿傳臚,中了進士之後著公服,頭戴新冠立於集英殿外,朝臣皆到場,從集英殿內一直延續到殿外,中進士的依次念到名字,由皇帝擬旨念名,群臣逐個念誦,聲音從集英殿一路延續至宮門,不可謂不風光。一甲進士唱名三遍,引薦出班到皇帝跟前跪謝,正式成為天子門生;二甲和三甲唱名一遍,俱不引薦出班。
唱名之後,便是對進士的安排。
一甲進士皆入翰林院,任正六品修撰和從六品編修。二甲進士會再進行由翰林院主持的館選考試,成績好的同樣進入翰林院,任正七品庶吉士。
至於三甲其他人,則過朝廷的銓考,根據成績安排到不同的地方做官,從京官到地方官應有儘有,不一而同。
眼下還有個說法,叫非翰林不入閣,就是說閣老都是要從翰林院出的,雖說翰林院的待遇和官職都不高,是真正的清水衙門,可若沒有翰林院的出身,哪怕將來把官做到頂天了,仍舊會被彆人嘲笑出身不高、起點不高,滿是詬病,也就是現代人所說的黑曆史,洗不白的那種。
老師丁寶林和幾個同窗過了會試,從知道結果那天開始,喬明淵就盼著能聽到他們的好消息。
果不其然,這邊白澍和田喜亮剛走,剛半個月,皇榜便張遍了天下。
到了五月,陳秋平帶著邱為、林則惜和董路回來了,同時帶回來了最新的消息。
如果會試的結果平遙府有五人入榜已經驚呆了諸人,那殿試的結果直接讓大家掉了下巴,這一屆嶽西省的學子優秀得令人側目。
連著沈秋池他們在內,嶽西省一共在三百名額中占得五十八人,大多是通山書院的考生自不必提,最讓人震驚的還是丁寶林他們幾個。
邱為殿試後掛在三甲榜上,之後通過銓考,外放江東皖縣做縣令;
董路掛在二甲榜最後一名,翰林院館選卻沒考上,不過留在了京城,做了吏部下一個從八品員外郎;
陳秋平二甲榜第四名,沒考上館選,也沒留在京城,朝廷放他到嶽東省做知府主事,彆小看了知府主事,若是得力,將來地方知府升職或調任,第一個考慮的就是主事,提拔的可能性大,是個大大的肥差;
喬明淵最關心丁寶林和沈秋池,這兩人也不負眾望。
沈秋池在去歲的鄉試中大放異彩,早被各個勢力注意到,這次殿試的結果出來,他竟然是探花郎;老師丁寶林更不簡單,他像是憑空出來的,直到放榜才為人所知,竟是個絕無僅有的大冷門,一出現便拿下了新科狀元的頭銜。放榜之後,師徒二人同簪花遊街帶來無數美談不說,如今師徒二人俱選入了翰林院,丁寶林做修撰,沈秋池是編修,可謂一時無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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