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綰綰一晃,唇色發白:“爹和福寶……”
“沈家小院沒事,那些人沒找到那兒去。”喬明淵低聲說:“不過皇宮裡的人去過那小院子,爹應該也帶著福寶避開了,他不傻的。”
慕綰綰心中擔憂,幾人也不再停留,匆匆去往沈家的小院子。院子裡果真沒人了,喬鬆嶽帶了福寶不知道躲到了哪裡去。幾人滿心茫然,最後還是林則惜想起來問問左鄰右舍,才知道喬鬆嶽帶著福寶去了沈秋池的新家,他們便又重新出發。
接到喬鬆嶽和福寶時天都完全黑了。
兩人都沒受傷,福寶承蒙謝清秋照顧,吃得小肚子圓圓的,趴在沈家的炕頭上睡得正香。
慕綰綰放下心來,想起這一日一夜的遭遇,滿心惶恐不安,抱著兒子舍不得撒手。見她如此,謝清秋坐在一邊柔聲安慰,兩人自去一邊說話。
喬鬆嶽聽說喬家的院子被火燒了,又氣又怒,偏生又無可奈何。
他拍著膝蓋一個勁兒的說:“這些天殺的狗賊,連個容身之地都不給我們,喪儘天良了!這般作惡下去,皇上砍了他們的腦袋,就算不砍,天也收了他們的!”
一屋子的人全都沉默。
沈秋池歎了口氣:“事情鬨得這樣大,肯定不會糊塗收場,這一下京城裡估計要血流成河。”
“那今次恩科呢?”林則惜問。
沈秋池看他和白澍一眼:“怕是要重考。”
兩人目光陡然一變,這次他們一行人除了喬明淵都考上了,算是意外之喜。可一旦重考,誰也不能保證自己還能考上,畢竟除了才學之外,心態亦很重要。尤其是林則惜,他發揮素來不穩定,誰知道他下次下場會考成什麼樣子?
然而還沒完,喬明淵說:“陛下要徹查此案,今次恩科榜上有名者皆請入天牢,你們幾人也在榜上,隻因也是險些被刺殺的受害者,金刀衛留了些情麵。晚些刑部估計還是要派人來,請你們到天牢去住幾天。”
“我可不怕!”林則惜說。
白澍和田喜亮都點頭:“我們沒作弊,自然不怕被查。”
鬨了一天一夜,幾人都極為困倦,尤其是喬明淵,在皇宮同那些人唇槍舌戰尚且不覺得疲倦,回到熟悉的地方,見到最親近的人,這股困意就湧了上來。他撐得十分辛苦,沈秋池理解,忙讓人準備房間,讓他們一行人先休息。沈家的新院子也不大,擠一擠倒是能住得下,喬明淵夫妻帶著福寶住一間,喬鬆嶽和林則惜擠一間,剩下白澍和田喜亮住一個屋子。
喬明淵躺下去之後,腦袋還想了一會兒亂七八糟的東西,後來就睡熟了。
他睡得沉,連稍晚些金刀衛上門來將林則惜、白澍、田喜亮三人帶走的事情都不知道。
天啟九年的三月,是一個極為熱鬨的時間。
先有恩科開考、放榜,後有舉人敲登聞鼓告禦狀,再有天啟帝命三司查證此案,京城的動靜一直不停,持續到三月底。
發生了這樣重大的事情,原本定於三月底的殿試自然不能如期舉行,所有入榜的貢士全部被關在刑部的天牢裡,後來天牢住不下,又將這些人全部轉到貢院關著,等候最終的結果。沒選上的舉人原本在午門外靜坐,坐了兩天後,陸陸續續的折損了很多人,很多人受不了日頭毒曬,要麼中暑暈倒要麼脫水昏迷,被人抬了下去。
之後德安捧了天啟帝的旨意出宮,親自在午門外宣旨,好歹震懾住了這些人,將他們勸退。
當然也不是真的勸退,讀書人的執著超乎想象,這些人隻是從午門離開,隔三差五就到刑部、貢院門口去問消息。
時間一天天過去,然而科舉舞弊案的審理結果卻並不如意。
有些人是老老實實的認了罪,在供狀上畫了押,有些人卻借機胡亂攀咬,牽扯出很多稀裡糊塗的人來,給本來就渾濁的一灘水攪得天翻地覆,越來越多渾水摸魚的人。
這段時間人仰馬翻,三司會審,審得頭皮都跟著發麻。
眼見著那一串名單上的名字越來越多,名單越來越長,小到文科館書吏,大到堂堂工部右侍郎,還有今科會試主考官溫琦,彆說是刑部住不下,就連大理寺天牢和通政司的地牢都灌滿了人。
到了後來,局勢一片餛飩。
被關押的官員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,不斷的牽扯出更多的人,而那些真正有罪的人,反而漸漸被模糊了界限。
就在這時候,發生了一件事。
主考官溫琦在刑部天牢上吊自儘了。,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