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寶歪著腦袋看他:“外公,你病了,要吃藥,吃了藥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慕青易應了一聲。
福寶又說:“疼不疼?”
慕青易的眼淚肉眼可見的繃不住,刷地掉下來:“不疼。”
“你騙人,你看你都疼哭了。”福寶說。
“不是因為疼才哭的。”慕青易笑著說:“外公是高興,高興才哭的。”
福寶不明白,高興怎麼還會哭呢,高興的人應該是笑,大聲的笑。他滿臉都是疑惑,歪頭看向慕綰綰,才發現他娘也紅了眼圈。
慕綰綰也不知該如何跟福寶解釋,有些時候,人的情緒就是那樣複雜。
倒是喬明淵很理解她的感受,他伸手摟著慕綰綰的肩膀,寬慰的拍了拍愛妻的肩頭。慕綰綰回過頭來,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。
兩人眉目傳情,慕青易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在喬明淵身上:“這就是你的夫君?”
喬明淵放開慕綰綰,整理了衣衫拜了拜:“小婿喬明淵,拜見嶽丈大人!”
尚且躺在床上的慕青易聽得他的名字,眼中訝然之色一閃而過,隨後露出狂喜的光芒,他興奮的喊了三個好字:“我在京北的時候就聽說我朝出了個少年天才,年不過二十,已然六元及第。你去歲在京城敲了登聞鼓,上告禦狀,痛斥科舉舞弊,後來又修了《四庫全書》,這些壯舉我在北地都有耳聞,也跟綰之的兄長討論過,說大盛若是多一些你這樣的少年英才,何愁家國不寧?沒想到啊,我真是沒想到,六元及第第二人,竟是我慕青易的女婿!”
“快哉!真是快哉!”
他撫掌大笑,似乎連病都好了不少。
喬明淵被他一通誇,難得有些赧然:“嶽丈聽說過我的名字?”
“不但我聽說過,你那幾個兄長都聽說過,等之遙回來,他定很高興。”慕青易說。
果不其然,晚些等慕之遙回來,全家都聽說了大盛新出的少年英才喬明淵竟是慕青易的女婿,三妹慕綰之的夫君,登時引起一陣嘩然。本來喬明淵和慕綰綰瞧著慕家的形容還覺得有些生疏,結果因為喬明淵的關係,這些兄弟們對他二人格外熱情,等慕之遙抓了藥回來,還極力的挽留一家三口留下吃飯。
連慕之遙也不再像剛見麵的時候那般疏離,他靠近喬明淵,一口一個妹婿,說不出的稀罕。
晚飯是在慕家吃的,慕家的奴仆隻幾個灑掃的,不過男人們在北地的時候就沒人伺候,再就不像從前那般嬌生慣養,如今什麼都會乾,做個飯更不在話下。滿滿一大桌子的菜都是慕綰綰的二哥慕之見做的,味道竟也不錯。
慕青易躺了一下午,晚些的時候精神頭好了些,招呼著一大家子人落座。
時下規矩,女眷不同男人們同桌吃飯,今日破了例,一家子人圍坐在一起,漸漸的消除了一開始見麵的那種生疏感。
到底是血肉相連的一家人,福寶跟他那些舅舅們很快打成了一片,一會兒這個抱過去,一會兒那個抱過來,玩得不亦樂乎。
慕青易等幾個長輩也沒放過喬明淵,拉著他問東問西,比如什麼時候入的學,什麼時候開始做文章,每次考試都寫了什麼……喬明淵應答如流,跟幾個長輩處得很愉快。
慕綰綰端坐在那,這會兒倒變成了她最尷尬。
慕家一個女眷都沒有,沒人跟她說話,正在這時,身邊忽然有人落座,慕綰綰抬起頭來,表情有些意外,竟是慕之遙。
跟前時兄長一樣的名字,一樣的眉眼,唯一不同的是,從前那個兄長表麵溫和,眼中卻有化不開的冷氣;而眼前人,初見時冷若冰霜,如今卻笑顏逐開。
似乎……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。
“我們離開京城的時候,綰之才那麼高。”慕之遙伸手比了比,隨後,手沒收回去,順勢落在她的頭頂,他眼中有光流轉,聲音低了點:“現在綰之已經成了大人。當年你總跟在我身後跑,如今再見,連聲大哥都不願意再喊了嗎?”
慕綰綰沒答話,心中五味雜糅,說不出的難受。
慕之遙笑了笑:“聽明淵說,他是在平遙府易縣的一個小村子裡認識你的,怎麼會被賣到那麼遠的地方去?”
舊事重提,他眼中疼惜之色濃鬱:“那時候一定很害怕吧?”,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