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然麵對陌生女眷,喬明淵心中立即警覺起來。
他做了個揖,道一聲唐突,看都沒看高嫻靜,轉身就走。
“喬公子。”高嫻靜出聲喊住他,笑意盈盈的說道:“我也是第一次來邱家,方才迷了路,正好要往宴廳那邊去,既然遇到了喬公子,不如你帶我過去?”
喬明淵麵上現出幾分為難。
高嫻靜的要求不難,說起來隻是順手之勞,可要真帶她過去,孤男寡女難免被人說三道四。
他這麼一猶豫,高嫻靜立刻發現了:“喬公子可是有什麼顧慮?”
話是這麼說,她心裡卻很歡喜。喬明淵清正自持,不像旁人的男人那樣,見她一人便會過來搭話,這點讓人很安心。她想到以後若真成婚,此人多半也不會在外拈花惹草,是個宜家宜室的好男人。這種能給人安心的感覺,是她高家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具備的。
喬明淵道:“於理不合,恐會對小姐聲名有礙。”
“這樣吧,一會兒到了宴廳附近,喬公子先行一步,不讓人看見,如何?”高嫻靜體貼的說著,表情帶上了幾分楚楚可憐。
要是換任何一個男人,多半拒絕不了她,但喬明淵真不一樣。
他果斷的拒絕了:“那也不妥,見人而避之,旁人還不知要如何揣測。高小姐,勞煩你在此稍後,我回去請個丫頭過來給你帶路。”
說著他又做了個揖,轉身就要走。
高嫻靜本就是為了在此與他有所關聯,哪會那麼輕易就放他離開,見他真要走,她的手已先一步伸出去,拽住了喬明淵的袖子一角:“喬公子彆將我一人丟在此處,我方才亂轉了半天,心裡怪害怕的,而且今日男賓眾多,萬一又遇到了誰,對方不像喬公子這般守禮,豈不是……豈不是……”
說著話,那雙眼睛已委屈得紅了。
暗處的慕綰綰和王夫人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一幕。
王夫人吃了一驚,拉了拉慕綰綰,往外努了努下巴,用眼神問是怎麼一回事,那眸中驚詫同情之色,顯然她深有所感。
男人做了官,總免不得有女人貼上來,王浩然算是潔身自好的,都總有人想給他塞幾個小妾,王夫人遇到這樣的事情總是氣不打一處來,想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,仿佛天生就看不得人好過。當然,從前貼上自家男人的不過小門小戶的女兒家,她感到震驚的是,像高嫻靜這樣的世家高門貴女,怎麼也會做出這等倒貼人的事情來?
慕綰綰沒吭聲,眼中火氣很濃鬱。
她看著抓著男人衣角的那隻手,真正是細白袖長,養尊處優的一雙手,映在男人青色的長衫上時,更是白得耀眼。
慕綰綰的心哽了一瞬,氣不打一處來。
她一拉王夫人,麵上帶了笑,從廊下繞了出來,邊繞便說:“這不是高小姐嗎?高小姐怎麼走到了這邊來,也是去看錦鯉池的?”
聲音一出,外麵的兩人皆驚了一瞬。
高嫻靜表情微變,手卻挑釁的仍舊拽著喬明淵的袖子,看向了來人。
喬明淵是真吃了一驚,他一慌神,立即將袖子從高嫻靜的手中抽走,等看清是慕綰綰,情緒倒是鎮定了,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色。
慕綰綰沒看他,她笑眯眯的對高嫻靜招了招手:“我們也要去那邊,正好一起。”
“不了,我打算回宴廳,不巧迷路了遇到喬公子,他說送我過去……”高嫻靜忙擺手,瞅一眼喬明淵,表情無限嬌羞,引人遐想。
身邊王夫人輕輕冷哼了一聲:“矯情!”
其實她是想罵一句不要臉來著,但不知兩人先前聊了什麼,也顧及到慕綰綰的心情,那句不要臉才忍住沒說出口。
慕綰綰壓住心底的冷笑,仍舊是笑眯眯的:“這邊離宴廳才幾步路,高小姐也能迷路,看來是不常出家門的緣故。我夫君一個大男人怎好跟小姐獨處,亂了小姐的清譽豈不是他的過錯。還傻站著乾嘛,高小姐我和王夫人送她過去,你不是跟王大人約好了在花園碰頭嗎,他沒過來,多半是喝醉了,瞧瞧去,也讓王夫人寬寬心。”
王夫人知道她在解圍,連連點頭:“勞煩喬大人,幫我去看看我夫君是不是醉了!”
兩人一唱一和,喬明淵如蒙大赦,衝兩人拱了拱手,忙先撤了。
高嫻靜目送他離開,眼波跟著轉到看不見人,才轉回慕綰綰和王夫人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