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明淵剛到軍營門口,駐守的士兵就發現了他,連忙有人跑上來:“喬大人,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出來了?來找參將大人還是我們將軍?”
“聶將軍在嗎?”喬明淵抬眼問。
士兵咧開嘴憨厚的笑著:“在呢,剛從外麵巡邏回來,參將大人也在,他們應該在聚義廳,小的帶您去?”
“不用那麼麻煩,你站崗吧。”喬明淵笑了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大冷的天,注意多穿一點,彆給凍壞了。”
士兵拍了拍胸脯:“喬大人放心,小的身體好著呢,今年有大人夫人送我們的凍瘡膏,凍傷了抹上藥膏,兩天就好了!”
這就是大家對喬明淵這麼殷勤的原因了。
西北入冬的時間早,才十月就下了大雪,慕綰綰自己凍得不輕,也怕孩子長凍瘡,早早就背上了凍瘡膏。她空間裡的藥材很多,瞅著箕陵城連一家像樣的藥鋪都沒有,琢磨著要在箕陵城開她的濟世堂。東西是現成的,這邊的商鋪便宜,冬月的時候,濟世堂就開了起來。結果,這家濟世堂一開就備受矚目,第一天就被前來求醫的人擠爆了。
濟世堂的牌子在西北有多響亮?連路邊的娃娃都知道,濟世堂的郎中很厲害,問他們怎麼知道的,說家裡大人說的。
家裡大人怎麼知道的?還不是當初那些凍瘡膏?
開業沒兩天,就有很多人上門來問有沒有凍瘡膏賣,慕綰綰見箕陵城的百姓的確是需要那東西,也就製作上了。
她賣得便宜,在箕陵城就賣六十文一罐子,一般人家擠擠都能買得起。
這時候軍營的人也聽說了,聽說濟世堂開到了箕陵城來,還是聶光亮親自跑去看的,這一看,嘿,那店裡幫忙的男人很眼熟啊,仔細瞧了,不是那新來的縣令喬明淵嗎?
喬明淵也看到了他,醫館裡人多,但藥材還等著從平遙府送來,喬明淵這會兒抓了藥坐著休息,跟聶光磊閒談了幾句。於是聶光磊就知道了,濟世堂裡被吹成仙女的神醫,原來就是這位喬縣令的夫人。他瞅了瞅坐診的那女郎中,眼睛都看直了。
仙女,那正是仙女啊!
好嘛,憑著濟世堂的一塊兒招牌,憑著慕綰綰展顏一笑,一代名將的心登時向這位新上任的同僚傾斜了,原本還防備他,看著醫館竟鬆了疑心。
喬明淵在朝廷也有幾年,加上衛輕軒教導了這麼多年,自己本身又玲瓏心腸,聶光磊眼珠子轉轉他都知道人在想什麼,哪還不明白這人微妙的態度變化?
他趁熱打鐵,關心的問起軍營裡將士的健康情況,還說過些日子,等藥材原料到了,濟世堂做一批凍瘡膏,免費送給軍營的將士們。還有一些日常風寒藥物,濟世堂也送。
不過為了不顯得樹大招風,喬明淵留了後路:“我可先說好,我這批藥材都是從平遙府募集而來,我自己也沒錢買,你們拿了東西要守口如瓶,免得誰都來管我伸手要,我去哪找能供應西北軍的藥材?把我賣了都沒那麼多!”
聶光磊連連點頭:“你吩咐就是,哪個兔崽子敢說漏了嘴,我大耳刮子給他扇到關外去。”
喬明淵又道:“這批藥材到西北後,我還打算再做些小買賣,箕陵城太窮,連軍隊都養不起,朝廷幫不上我們忙,我們得想辦法強國強軍。聶將軍以為呢?”
聶光磊是個粗人,讓他行軍打仗沒有問題,讓他想辦法琢磨賺錢的門路,他不行。
但這人能走到驃騎將軍的位置,當然不是個庸才,自己想不出來,有人能給他送錢,他能傻乎乎的不要?他現在做夢都盼著能撿到錢,聽喬明淵的意思是肯為他們謀劃軍餉,他心裡就暖了不少。
怎麼說呢?
箕陵城情況這麼複雜,從前來箕陵城當縣令的那些人他見到了不少,來了之後就一陣唉聲歎氣,當著他的麵抱怨這個抱怨那個的,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,什麼喝水都塞牙縫的話他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。這些人滿腹心思都是不滿,來了也不乾事,整日裡想的都是怎麼保住自己那條小命要緊。除了要保住小命,還琢磨著怎麼弄點政績出來幫助自己往上爬……
一個兩個都是如此,真正為箕陵城考慮的,真正打算為保家衛國乾事情的,喬明淵還真是第一個。
先不說這人能力如何,就衝著這份心,聶光磊覺得自己可以等等看。
之後濟世堂的藥材到了,慕綰綰廢了不少功夫,熬製出很多凍瘡膏,全送給了軍營。好嘛,聶光磊原本不想告訴將士們藥膏的來曆,還想繼續考察考察喬明淵,免得這家夥憑著藥膏得了人心,結果那藥膏發下去,還是熟悉的配方,還是熟悉的味道,還是熟悉的效果,立即就有人猜出來,藥膏是濟世堂產的。當即就有不少人跑來問幾個領頭的,問是不是朝廷發了餉銀。
朝廷沒法餉銀,聶光磊要是再不說藥膏來曆,保不齊有人會懷疑是他貪了那些銀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