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逃不了的。”高嫻靜擦了擦眼淚:“高家養我護我,我絕不會拋棄高家。”
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喬明淵。
這是她年少時一眼看中的人,她還記得天啟九年時他新中狀元跨馬遊街,她在酒樓上往下一瞥,從此將他記在了眉間心上。後來她求而不得,他與妻子感情甚篤,再後來她嫁做人婦而喬明淵遠走箕陵城,她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遇見,沒想到峰回路轉,他回京任職。偶爾她會從彆院出來,等在京都大道上,遠遠看一眼這個人。
她是藏在黑暗裡的影子,不能靠近光明。
無數次的渴望和窺視,都換不來這個男人的側目。她不甘心也沒有辦法,頹然羨慕也無所適從,她以為這輩子都會這樣看著這個男人,她做她的高小姐,以後做某家的夫人,萬萬沒想到最後是這個結局。
這就是孽緣啊!
既然哀求無用,高嫻靜果斷拜了拜:“打擾大人了,告辭!”
她轉身就走。
如此作風,喬明淵還對她生出幾分好感敬佩,他目送高嫻靜遠去,心道可惜了,若不是投胎在高家,興許不是這個下場。
後來的事情喬明淵沒有再管。
高嫻靜自己去了刑部投案,跟高家人關在一塊兒,高元潼差點被氣死,最後忍痛歎息。
其實高嫻靜跟著他們去了也好,高嫻靜如此長相,落在誰手裡都是一個生不如死,還不如痛痛快快的跟著高家的長輩們命喪黃泉,或許下輩子還能投個好人家。
高嫻靜來過喬家的事情慕綰綰自然知道,等喬明淵回來後問了一嗓子。
喬明淵說高嫻靜是來替高元潼求情的,慕綰綰還笑了:“高元潼犯的是國法又不是咱們家的法,求你何用!”
是這個道理。
喬明淵歎息道:“她走投無路,大概想來試試運氣。”
“美人計?”慕綰綰挑眉。
喬明淵給她逗笑了,上來將她抱在懷裡:“美人計也該是夫人對我用才是,她長得還成,跟我夫人比起來差太遠。”
慕綰綰笑著啐了他一口:“不正經!”
兩人說著話,興寶回來了。
福寶離京之後,興寶一個人到宮裡去做伴讀就成了小可憐一個,可憐巴巴的背著布包站在門口,得了爹娘準許進房門,喬明淵和慕綰綰已經整理好了衣衫,端坐得無比正經。
慕綰綰招手讓兒子過來:“興寶怎麼不高興?”
“娘,哥哥什麼時候回來?”興寶依偎在她身邊,手抓著她的衣袖:“尚書房不好玩,我不想去。”
先前還興高采烈的呢,這才多久又不好玩了。
慕綰綰笑道:“是一點都不好玩,還是哥哥不在不好玩?”
“夫子們講課的時候還可以吧。”興寶想了想還是說實話:“下課之後就不好玩,七皇子整日裡愛捉弄我,長孫殿下也不幫我。而且,長孫殿下也太笨了,夫子教什麼他都要學好久才會,夫子會罰我。”
瞧把小家夥給委屈得!
喬明淵笑而不語。
其實不是皇長孫笨,皇長孫的資質比正常人還聰明些,是自家這兩個實在太聰明。
福寶的聰明是顯而易見,興寶的聰明是內秀於心,他學東西比福寶還快,因此看皇長孫才覺得人家笨。
喬明淵笑著跟他說:“你是去做皇長孫的伴讀的,他學不會你該幫他,怎麼還反過來嫌棄他?”
興寶不說話。
他懶嘛,能不動就不動,哪有那個閒工夫去教皇長孫。
不過為了打發時間,再懶惰都得做。
興寶心裡想好了主意,又說要去看弟弟妹妹。
喬明淵由著他去,等兒子走遠了才跟慕綰綰說:“再過一些時候我給興寶一個驚喜。”
“什麼驚喜?”慕綰綰好奇。
喬明淵笑著說:“陛下自從被這件事刺激後身體就一直不好,透露出想要讓太子勤政的意思來。陛下信任我,想讓我做太子少傅,閒暇時入尚書房去教一教幾個皇子皇孫讀書。我原先還推拒,既然興寶一個人在宮裡孤單,權當是去陪一陪兒子好了。”
太子少傅已經是九卿之一,這還是權當陪兒子解悶?
喬大人忒心大了些!
慕綰綰嗔笑一聲,懶得搭理這個邀功的男人。
可想而知,等興寶在尚書房看到自己老爹的時候有多高興,他本來是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的,看見他爹進來時刷的就坐直了身體,一雙眼睛灼灼發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