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展等人尚在院中,也聽得外頭群情鼎沸。對此情狀,他有所預想,卻不料四人乘上宮輿還未行至街口,便寸步難移。
輿外鼓樂齊鳴轟天響,歡聲如雷貫耳聵,一派大吹大打之景。
群音夾道高呼:“千恩萬謝不足矣,恭迎賢士臨景安!”
明麵上,寧展仍身在嘉寧休養,是以嘉寧不可呼、世子不可呼。
賢士,倒是個妙詞。
輿內三人多少有些動容,而賢士本尊卻是眉眼難展。
“公子為何情緒不高?左右您南下的消息被迎柳閣傳開了,民心如此,至少您能拿穩......”以寧頓了頓,“信物了。”
寧展揉著眉心,為難道:“民心是好,可陣仗太甚,恐生變故。”
以墨不明緣由,但知寧展不喜熱鬨,於是道:“殿下莫怪,景安不比嘉寧嚴明,百姓們也是一片赤忱。容民女出麵勸止便好。”
寧展頷首道:“有勞墨郎中了。”
以墨一身男子大袖衫,確認冠帽無誤後,探出馬車,先行作揖,待停鼓消聲,方才道:“各位鄉友趕早起行,為我等奏樂相迎,實在辛苦。正因諸家心中赤忱不滅,盼得景安重見天明,吾輩皆是順水推舟之人罷了。今日多謝!心意至此即可。”
以墨收了手,換上鬆快語調,接著說:“英明神武的二殿下現不在此處,若大家感念其義,還請拋卻早年汙名,日後隻為他多多美言罷!”
這是將“賢士”放到了景以承頭上。
眾人紛紛笑開,又交口稱讚以墨一番,終於讓出道來。
待以墨退回輿內,寧展和寧佳與皆為妙語歎服,獨以寧不知不覺。
“沒什麼的。這些話,”以墨拍了拍以寧的手,看著他,“阿寧永遠都不會說才好。”
以寧默然,宮輿啟行。
今次得隨寧展入宮,寧佳與深有感觸。與大人物同行就是要磨人些,門簾開不得,連窗幔也開不得。
本是春風送爽的天,這車裡都快趕上晨間騰騰出氣的包子鋪那般溽熱了。
寧佳與不堪折磨,忽而抽出銀骨扇,引得以寧下意識驀地把住劍柄。
寧佳與啞然,邊抱歉邊收了折扇,改掏幾粒含桃退熱。她眼珠一轉,對寧展道:“殿下,方才起,屬下便想問了。”
寧展不知何時閉目養起神,淡然道:“問。”
寧佳與瞧他又是這副不肯正眼看人的模樣也不惱,興致勃勃:“屬下一介無名小卒,何其有幸能與賢士公子同乘麵上啊?”
尖牙利齒的狐狸說話就是不中聽,幾根小刺紮得賢士公子不得不睜眼。
昨日是誰放言高論,指責他將人排斥在外的?這回他費儘心思給人捎上了,照樣要遭揶揄。寧展瞥著悠閒吃桃的寧佳與,氣不打一處來。
以寧道:“與姑娘有所不知。我們家代代行醫,自祖輩過世後,以氏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