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5. 軟綢(2 / 2)

夜望燈 沒齒痕 4114 字 3個月前

供詞中並未提及衛氏平日的衣著打扮,大理寺許是因七位遇害公子的身份懸心,也未曾留意此處。

“承仁君不若問問寧世子?衛氏的穿衣用度,”步千弈冷不丁道,“在座應當沒人比他更清楚。”

言語間儘是火藥味,隻待寧展點火自焚。

寺卿知高識低,步千弈話頭將落,他便領著邊上的小吏給世子殿下拱手告退。

對三大州重臣而言,暗閣的存在不算秘密,卻更不能說了如指掌,即略知皮毛。

臣為君所用,應召接旨名正言順,但絕對不能入閣,這是不成文的規矩。三大暗閣中,少的是寧佳與這般散漫逍遙的人,多的是了無牽掛的亡命之徒。

隱士今朝護著大理寺卿,保不準明日的密令便是殺寺卿全家。像尋常官吏那般惜命如金或拖家帶口的,離暗閣越遠越好。

南下途中,景以承聽寧佳與說步溪地界的青竹暗樁出了大事,且青竹掌閣正是他的世子老師,卻不知青竹閣現況到底如何,寧展又是因何夜不能寐。

他一頭霧水地看著寺卿草草退去,用筆杆搔了搔下巴,佩服道:“元兄,你連一個平頭百姓的穿衣打扮都能探到嗎?”

景以承明白青竹閣本事了得,可農夫鬥殺案傳到景安時,衛子昀早已入獄。青竹隱士再神通廣大,還能在關押重犯的大牢來去自如不成?

寧展方與步千弈鬥罷茶水,這會兒出奇平靜,似乎對步千弈此舉早有所料。他輕手摩挲著腰間茄袋,並未回答。

見他不作聲,步千弈淡然道:“衛子昀本就是青竹閣中人,何須探聽。”

聞言,景以承狼毫不穩,棗大的墨點直戳手背。他看看墨點,又望望寧展,素來不休的巧嘴也頓口無言。

寧佳與倒是一早算準了衛子昀的身份,就在寧展與她坦言相待說起聽雪閣、問及師父時。

若隻是嘉寧人氏在步溪惹了亂子,步溪王室是可以指摘青竹閣辦事不濟,而後借此削弱青竹閣在步州全境的勢力。

可衛子昀不止是簡簡單單的流民。

時下青竹閣所臨局勢,便極有可能是被步溪王室尋根攘除。

迎著眾人的目光,寧展終於道:“據寧某所知,衛子昀平日一貫是粗布麻衣,清茶淡飯。”

寧展不曾克扣過任何一位青竹隱士的月例,且人人待遇不薄,畢竟是買命錢。至於衛子昀辛勤多年為何仍是位衣食清貧的農夫,他看到楚珂那一刻,心中多少有數了。

景以承重新提起狼毫,接著他的話道:“衛子昀將最好的東西給了楚珂,自己卻起早貪黑,埋頭吃苦。由此可見,二人是友非敵也!”

“我看未必。”以寧道。他穩著劍柄,不平道:“楚氏吃他的住他的,而今穿著三兩一匹的軟綢,尚能如此詆毀於他,怕是農夫與毒蛇罷了。”

景以承此人,雖不曾如王孫貴戚那般享過極樂,但格外開朗,乃是吟詩作賦、看戲寫詞都要揀著大團圓結局來頌。

諸如以寧這類消沉喪氣的觀念,他是萬萬看不過眼的。

景以承瞟著以寧手間的長劍,不由吞咽,隻得嘟囔兩句:“你怎知楚珂姑娘是個光吃飯不乾活兒的。況且人家是銀什麼什麼雀,才不是毒蛇......”

以寧正要駁斥,又礙於寧展,悻悻閉嘴,心道那楚珂姑娘可比景以承的臉圓潤多了,手上更則不見半點乾活兒的痕跡,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