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.........”宋鶯拽著他的手慢慢放下鬆開,她低著臉,須臾,咬了咬唇。
“那我陪你一起等。”
林宋羨不置可否,隻是平靜地繼續往前走著,宋鶯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,兩人走過了這片綠草地,看見了一條河流,再往後,有一座橋。
這是一座老舊平直的橋,從寬闊的河麵跨過,兩邊沒有防護,看起來簡陋粗糙,靜立在這無人的野外。
他們已經走出去了好遠,回頭看不到來時的路,宋鶯雙腿隱隱發酸,可奇怪的是,他們沒有看見一輛火車。
周遭空曠,安靜得隻有風聲,兩人的腳步偶爾會發出細碎響動,宋鶯不小心踢到了一顆石子,灰褐色的小石頭骨碌碌從軌道上滾到她腳邊。
宋鶯蹲了下來,抱住自己。
“林宋羨,我走不動了。”她苦惱地說,皺起眉頭,難得的孩子氣。
日頭已經西斜,從下午變成了傍晚,風大了些,涼意加重。
天快要黑了。
林宋羨打量著周圍,終於確定,今天的計劃宣告失敗。
“好吧,那我們回去。”
他也不知道現在這裡是什麼地方,隻能去拿手機準備導航,結果手往口袋一摸,空空如也,連同著放在一起的錢包都沒有蹤影。
林宋羨眉心緊蹙,仔細回憶了整個過程,最大可能是落在了公交車上。
他看向宋鶯。
“你身上有手機和錢嗎?”
“...我隻是趁著下課出來找個東西。”宋鶯咽了咽口水,不掩驚恐。
那意思就是什麼都沒帶。
所以,現在,他們兩個人、在一個陌生荒涼的野外、沒有任何通訊工具和錢。
弄清楚這個事實。
宋鶯同林宋羨對視著,彼此沉默,互相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木然和萬念俱灰。
近距離看那座橋,比遠遠望著要高大很多,至少宋鶯從上麵走過時,離邊上還有半米的距離,不用直麵底下奔騰的河水。
橋很長,大概走了五六分鐘,宋鶯有輕微的恐高,上來時林宋羨把自己的衣袖給她牽著,兩人一前一後穿過了這條河,抵達對麵。
這裡沒有想象中那麼荒涼,至少能看到路,一條平坦的小徑,在雜草中踩出來的,還是泥土,幸好這幾天沒有下雨,路麵結實乾燥。
宋鶯依舊走在後頭,夕陽漸漸要湮滅在地平線,此刻安靜無人的野外就顯得有幾分可怖,到山坡背陰處,光線徹底暗下來,樹影幢幢,宋鶯走路時沒有聲音,偶爾難以察覺她的存在。
林宋羨停下腳步,朝她伸出手。
“嗯?”她發出疑惑詢問,他右手再度伸近幾分,示意,“拉著我袖子。”
“喔。”宋鶯不明所以,還是照做了。
男生走得不緊不慢,袖口處傳來沉穩力道,宋鶯原本有點隱隱害怕的心徹底歸落下來。
繞過小坡,夕陽重見蹤影,前方開闊,柔亮刺目的橘紅籠罩著少年身軀,像是為他鍍上了一層光,整個人沉浸在流轉的餘暉裡。
宋鶯覺得自己大概很久都不會忘記這個畫麵。
一直到天黑,他們才看到城鎮。
這裡可能是城市邊緣,街道都略顯破舊,少見高樓大廈,陌生的公交車穿梭在路上,商鋪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牌子。
馬路兩旁雜亂,擺著很多路邊攤,街頭還有人在賣藝,剛從工廠下班穿著製服的男女同他們擦肩而過。
宋鶯又累又餓,連拉著林宋羨的衣袖都沒了力氣,無精打采地跟在他旁邊,無助問,“怎麼辦?我們要怎麼回去。”
她在腦中想著各種方法。
打電話叫家長是不可能的,逃課的事情如果被他們知道了,宋鶯可能會麵臨一場更可怕的災難。
直接打車回家然後再拿錢給司機,似乎也可行,但得祈禱對方不會一開始就把她趕下去。
或者...
宋鶯還在琢磨著其他可能性,隻見林宋羨已經停住了步子,視線定定望著某一處,嗓音裡帶了兩分笑意。
“我有辦法了。”
幾分鐘後,宋鶯手裡捧著一個破舊銅盆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,麵色發窘。林宋羨坐在她旁邊,手裡拿著一把二胡,姿勢熟練地試音調弦。
宋鶯生無可戀,“這就是你說的辦法?”
“靠自己的雙手掙錢,沒什麼丟人的。”林宋羨從容指揮,“自信點朋友,把你的頭抬起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