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離早自習還有最後一分鐘, 林宋羨拉著宋鶯在林蔭道上狂奔,藍色衣角飄揚空中,在校門關閉前一秒, 兩人衝出了學校。
門衛大叔在後頭反應過來, 大聲叫著,“你們是乾什麼的!上課了要去哪裡?哪個班的――”
沒有人回應他。
林宋羨在馬路邊飛快攔下了一輛出租車, 帶著宋鶯坐上去,用力拉上車門的瞬間,對司機報出地址。
“佘山蹦極點, 謝謝。”他還氣息微喘, 兩人臉上都帶著劇烈奔跑後留下的潮紅,互相脫力般仰躺到座椅上。
車內安靜,車子平穩行使,兩人視線不經意對上時,林宋羨突然對宋鶯笑了一下。
他笑得莫名, 年輕的臉龐散發著明亮,宋鶯後知後覺有點不好意思,惱羞成怒道:“你笑什麼。”
“還挺凶的。”林宋羨盯著她琢磨了會說。
“是她太過分了。”宋鶯為自己辯解,想挽回自己先前的失態。
“其實她說的也沒錯。”林宋羨收回目光,望著前方口吻隨意。
“我本來就是不被期待的存在。”他神情平淡得像是在講彆人的故事。
“他們當年是商業聯姻, 在結婚前彼此都有自己的初戀,隻不過一個狠一點,一個沉溺於兒女情長。”
“也不能全怪宋女士。”林宋羨突然轉了個語調, “林培深手段方式高級多了, 應該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受婚內長期的冷暴力吧, 於是舊愛一出現,便立刻奮不顧身。”
“如果當時沒有我這個意外, 兩人應該早就離婚了。”
“那多好啊,也就不用忍受這麼多年的互相折磨。”
“大家都不快樂,我更不快樂。”
他淡淡說,眼神沒有焦距的定格在窗外,明明沒有露出難過的表情,宋鶯卻莫名的揪起了心,有一點點的難受。
她費力思索幾秒,語重心長開口:“人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出生,但可以決定自己的未來。”
林宋羨再度笑了。望著她,認真點評,“你真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雞湯小能手。”
“.........”
佘山在城郊,距離很遠,車子抵達時已經是上午十點。
蹦極點設立在半山腰,底下有纜車可以買門票上去,這邊因為位置偏僻來玩的人不多,門口處略顯冷清,林宋羨直接領著宋鶯走到了登山口。
“我們爬上去。”他轉頭看她,“你行嗎?”
“嗯!”宋鶯用力點頭。她生活習性健康,爬山這種運動,難不倒她。
兩人從入口開始往上爬,前半個小時的景區階梯結束後,變成了天然的小路,掩在林木雜草間,周圍景色更加原始。
山間空氣清涼,沒有任何喧囂,偶爾駐足眺望,遠處城市煙囪儘收眼底。
林宋羨在前頭開路,替她撥開橫生到路麵的草木,偶爾遇到地勢陡峭處,便暫停下步子,朝她伸出手。
兩人一路向前,越爬越高,宋鶯追著林宋羨腳步,很長一段時間,少年沉默隱忍的背影,都清晰存映在她腦中。
他沒有笑,嘴角緊繃,側臉線條利落,黑眸中的神采卻堅定無畏,當停下來和她說話時,瞬間又變回了那個不羈隨性的少年。
兩人爬了一個多小時,終於到了蹦極點。
鋼鐵粗糙的高台橫立在懸崖邊上,最頂端是個四四方方的台麵,工作人員在給前麵那個人係上安全措施,然後領著他走到儘頭處。
輕輕一推。
站在上麵的人掉下了懸崖。
伴隨著同時響起的尖叫聲,係在線上的人像是一隻風箏急速下墜,又在到達一個定值後停下,這還沒有結束,慣性使他不受控製在空中上下彈跳,頭頂逼近底下湖麵,終於在力道消失後,慢慢平穩。
有人撐著船,把他從半空中放下來,男人踉蹌著站穩,仿佛劫後餘生。
宋鶯咽了咽口水,看著已經邁步朝那邊走去的人,小心翼翼道:“我就在旁邊看著你跳行麼?”
“?”林宋羨轉過身,上下打量著她,“宋鶯,你大老遠過來,是看我蹦極玩的嗎?”
“我這不是陪你嗎?”她嘟囔著,死不承認自己的臨陣退縮。
林宋羨氣得嗬笑了聲,上前拽著她的衣袖,把雙腳如同上了膠漆般定在原地的人拉著往前走。
他嘴裡說著:“宋鶯,真正的好夥伴,都是同生共死,不畏懼任何困難險阻的。”
“可是,我們隻是普普通通的同學情誼罷了。”宋鶯被迫艱難地挪動身體,還在垂死掙紮。
“從這一刻起,我們就是生死與共的好夥伴了。”
“我想放棄這項榮譽可以嗎?”
“不批準。”
兩人在這樣一拉一帶下,已經走到了旁邊小屋裡,工作人員上來同他們交談,林宋羨作為代表搞定了一係列的事情。
需要提前簽免責聲明,看到上麵那一條條可能出現的風險時,宋鶯握筆的手都在微微顫抖。
工作人員帶著他們往那座蹦極台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