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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柳煙閣出來，易瀟便說起自己還有要事，推脫掉四姨娘的邀約。
出了大門，他揮揮手屏退十幾號下人，隻留下素夜、青梅在前伺候。
沈柔嘉不知他的用意，默默跟在身後。
眼看著離澤園方向越來越遠，她終是忍不住問道：“伯爵爺這是去哪？”
“你來了京城便一直待在家裡，今日正好我有空，帶你四處逛逛去。”
“啊？”
察覺身後姑娘停下步子，易瀟終於轉過身來：“怎麼，不喜歡？”
語氣並非不耐，更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。
沈柔嘉見他如此認真，倒覺得自己有些奇怪，忙忙擺手：“喜歡的喜歡的，方才隻是太高興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。”
“你不高興。”易瀟淡淡否決她的說辭，“怎麼回事，可願和我說說。”
見他頗有一副問不出答案就不走的姿態，沈柔嘉也不扭捏，仔細回道：“我隻是發愁，方才伯爵爺說的管家之事。”
“你覺得為難？”易瀟說著，腳下引導她繼續往前。
“自然是有些，從前在家，莫要說修習管家之術，就是大字我都不認得幾個，隻怕是要讓伯爵爺失望了。”
此前在家中，倒是見過二、三、五嘉姐妹三人學習賬本驗算，自己未曾上手，哪裡能明白其中奧妙，且易家情況複雜，這一家之主哪裡是她這個白丁所能勝任的。
思來想去，總是無解。
她並不想讓易瀟為這些事情煩憂，偏偏自己無法解決。
此刻的沈柔嘉無比懊惱自己的無能。
正想著，忽聽易瀟笑起來：“你擔心的原是這個，放心，有我在呢，不會讓你一人麵對。”
“是啊，娘子儘管沉下心來，少爺自有辦法。”
身後跟著的素夜及時接過話題，但又不點明具體。
鬨得沈柔嘉雖寬了心，但又生了好奇。
可見他二人說完便點到為止不再提起此事，她也隻好壓下許多疑問，靜待佳音。
此時，再與易瀟並排漫步長街，她覺得大半焦慮都已消解。
慢慢走著，幾人拐入繁華小巷。
看著眼前紛繁繚亂的熱鬨之景，沈柔嘉有再多煩惱此刻也能擱置在一旁。
那日初次進城看到的隻是一瞥晚間煙火，今日的京城才是真正的京城。
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在街上，各人的衣裳麵料望著都顯金貴，不論男女，打扮的都是一副光彩模樣。
擺在道兩側的並非簡陋小攤，而是一排排規格梯架樣式相同的櫸木架子，上擺各式精巧之物。
攤主不用大聲吆喝便有女子流連，男兒駐足。
再看兩側高樓，連片的軟紗香簾朦朧環繞，透出裡麵的富足愜意。
“京城果真不同。”她不由感念出聲。
徽州城她雖少有踏足，但也知道那裡景色不夠迷人眼。
今日出門，當真是對的。
想到此，她看向易瀟，還要多謝他呢。
轉過頭，卻直直對上易瀟含笑的眸，他竟是一直在打量她！
“伯爵爺可是在想事情？”街上人多，她隻能想出這個理由替換易瀟眼神中的感情。
若是以往的易瀟，肯定會接下她的示意，今日的易瀟，卻任性許多並不接話。
他不想說謊，方才並非思考，就是在看她而已。
這條街道他走過無數次，一切都習以為常熟視無睹，甚至無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