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倆毫不留情的嘲笑魏嫌,魏嫌也好脾氣的跟著笑,後來換上了衣服,又出了宿舍一趟。
她是實在待不住了,又出去把那兩萬塊錢存進了銀行卡裡,然後把段雪堯的微信從黑名單拖出來,把錢給他轉了過去。
這次,段雪堯終於還是收下了。
魏嫌心上一塊大石頭一下子搬開來消失得無影無蹤,盤桓已久的心病終於除了,呼吸都順暢起來,露出了笑模樣,高高興興的回宿舍去了。
這再回宿舍,整個人的情緒看著就好多了,甜甜軟軟的,白淨的臉色透著微微的粉,回來之後就去衛生間洗了個澡,還在浴室裡麵哼歌來著。
魏嫌把自己好好洗洗乾淨,出來之後換上一身柔軟乾淨的新睡衣,全然放鬆的爬上了床,掙紮了一下要不要看初中的課本給咚咚備下課,但懶蟲上身,還是打算今晚好好睡一覺,反正下次家教課還有幾天,時間不急。
於是便躺在了香甜柔軟的床鋪上麵,把眼罩戴起來拉高到腦門上,慢吞吞的翻看著手機裡一些沒什麼營養的信息,打算醞釀睡意了。
這個時候,微信忽然被人私敲了一下。
有兩個來自班級群裡的人請求添加她為好友,魏嫌看了眼備注,來人竟然是王曆陽和張瑞祥。
——這倆人的出現似乎通常沒伴隨著什麼好事,大多跟段雪堯有關,不過現如今魏嫌自覺已經跟不欠段雪堯什麼了,也就沒有必要再怕什麼。
大家都是一個班裡的,以後總是要相處的,於是便很快的同意了他們的申請。
魏嫌沒說話,倒是張瑞祥那邊很快發來一個表情。
是一隻長得像豬的肥鴨子,白白的毛色和黃黃的嘴巴,邁著短得看不出來的肥腿,一邊跑一邊捂著臉哭,甩著老長的寬麵條淚。
是個挺有趣還有點欠打的表情,看起來挺討喜的,不像有惡意的樣子,魏嫌沒什麼神經的輕易被逗笑了。
不過沒太明白他們想乾什麼,該不會大晚上找她閒聊吧?
很快的,張瑞祥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,還挺長的,二十八秒鐘,這樣一來肯定不是閒聊的了,大概是有什麼事。
魏嫌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,沒好意思公放語音,暗搓搓的從床頭小箱子裡翻出了自己的耳機插上,去聽那條語音。
耳機裡傳來張瑞祥的聲音,先是一本正經的咳嗽了一聲,然後弱弱的說:“小班長啊,我是張瑞祥,我是來自首的,對不起啊,以前什麼都不清楚就欺負你,亂開你玩笑,還偷拍你,我錯了祥祥錯了!我們都知道你委屈了,以後我們罩你,誰再敢欺負你先問問我老張同不同意!”
“啊還有,以後我手機裡隻存你的美照!你比賽時候的舞台照我已經搜羅出來一堆了!”
張瑞祥說話可憐巴巴的語氣太搞笑了,再想想他那老大的塊頭,魏嫌忍不住噗嗤樂了一聲。
張瑞祥那邊一連發來幾條語音,後麵的打開的是王曆陽的聲音,“同上啊!我也有錯,陽陽也跟他們一塊哐哐給您磕頭了,大美女彆跟我們一般見識行不?您人美心善,早點原諒我們吧,球球了~”
這大概是魏嫌近來心情最美好的一天吧,明明天色已經黑下來,她心頭卻蒙蒙的亮了,所有陰霾一掃而空,明亮的雙眸也有了微微的變化,眼角輕鬆的挑起來,眼中清澈如水一般。
所有被施暴過的人、被冷暴力過的人,哪怕隻是像魏嫌一樣被不友好的對待了兩次,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好像也沒多大的事,可對他們來說,那些事伴隨的整個記憶都是灰色的。
或許他們一輩子都在等一句道歉,可卻從來都等不到。
魏嫌其實並沒有把張瑞祥和王曆陽對她的態度太放在心上,因為她知道他們倆肯定是跟段雪堯站在同一立場的,她心裡早已見怪不怪,說起來其實她自己也沒怎麼刻意的記住。
不過今天能得到一句道歉,真是再溫暖不過的事。
魏嫌想也正式一點發條語音回複他們,也顯得真誠一些,不過為了這個再跳下床拿著手機躲出宿舍也太可疑了點,最後還是決定就打字回複吧。
“沒關係,我也沒當回事,不用放在心上,大家都是好同學。(笑眯眯)”
跟他們來來回回又互換了一波可愛的表情包之後,聊天告一段落,魏嫌也終於把眼罩拉了下來,安然進入甜甜的睡眠當中了。
……
第二天早上,全部人照常起床去上自習課。
康鵬早已經洗漱乾淨,板寸整理的工工整整,一絲不苟的帶著黑框眼鏡,自己整理好之後就開始掃地擦地,清理寢室。
張瑞祥和王曆陽也已經卡著最後十五分鐘從床上打著哈切爬下來,迷糊著臉開始穿衣服,這時候段雪堯那裡還沒有半點動靜。
他床上攤著一條柔軟雪白的大蠶絲被,被子蓬蓬鬆鬆的像朵大棉花擠在床欄裡,這麼打眼一看,好像下麵沒人似的。
段雪堯身形修長瘦削,肌肉和骨架並不誇張,穿著衣服有時會顯得單薄,他就這麼壓在軟綿綿的被子底下,厚度都沒怎麼凸顯出來。
“不是吧,人呢?不會這麼早就走……”張瑞祥走過來,一把拉開了段雪堯的被子,隻見他整個人就趴在床上。
偏長的發絲全部柔軟的垂下來蓋在眼前,然而即便如此,也能看得出他臉上不正常的潮紅。
鼻尖和耳垂紅著,嘴唇卻一片乾白,微微張著嘴唇喘氣。
張瑞祥一驚,抬手就去摸他,“你發燒了?”
段雪堯迅速擰開尖下巴躲開他的手,嘶啞的吐出無力的三個字:“彆碰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