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琛解下玄狐皮的大氅,當著元閬的麵驅馬靠近,披到了唐瑛身上,口氣很是親近:“出門之時早說了讓你多穿衣服,偏不肯聽。”
唐瑛:“……”大人您真是撒起謊來麵不改色,我可從來沒從您嘴裡聽到這句話。
不過瞧在傅大人頗有紳士風度,她就乖巧的不還口了。
此話聽在元閬耳中,意味大有不同。
他麵色微變,強笑道:“本王還不知道,張姑娘與傅大人關係如此親近。”
“有嗎?”唐瑛攏緊了身上的玄狐皮大氅,還真有些此地無銀的感覺。
傅琛今日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,在元閬麵前一徑展示:“沒有嗎?鴛鴦樓那一夜……”
“彆說了!”唐瑛恨不得投降。
傅大人心眼也太小了,她不過就是不小心睡過去而已,還值得他拿出來說嘴?
這下子元閬麵上的笑意再也撐不住了:“真沒想到外間傳言皆不可信,都說傅大人不近女色,原來都是騙人的?”
唐瑛才要分辯,不想瞥見傅琛朝她使眼色,她腦子裡過了一遍才自覺領悟了傅大人的意思——原來元姝公主纏著傅大人許久,作為兄長的二皇子殿下似乎還頗為支持妹妹的行為,不怪傅大人見到二殿下,待她的態度就更見親密,原來是又拿她當擋箭牌?
她笑眯眯點頭:“是啊是啊,外間傳言最不可信,二殿下千萬彆當真!”你家妹妹纏著傅琛,聽到他在外麵胡搞瞎搞,這下子應該死心了吧?
傅琛唇角彎彎,眸中笑意流淌,瞧了唐瑛一眼。
唐瑛:傅大人這是很讚許我的做法?
二皇子頓時心塞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。
他深吸一口氣才緩和過來,唐瑛又往他頭上澆了一盆冰水。
她笑眯眯道:“有件事情還是要告訴二殿下一聲,聽說殿下派人給我手底下那幫小兄弟們送吃送喝好幾日,還打聽我的下落,我便想著得空了跟殿下說一聲,省得殿下大費周章。”
元閬最開始還沒明白她話中之意,聽到“送吃送喝好幾日”,頓時驚訝的指著她:“你你……你是張二?那個乞丐張二?”
“是啊。”唐瑛早知這些人早晚非要把她挖出來,還不如痛痛快快自承身份。
元閬頹然垮下了雙肩……果然晏月樓那日他差點將她認出來,當時腦子裡冒過這個念頭,又覺得自己多想了。
*****
大長公主府裡,姚娘三日前被召來一次。
元衡開門見山,直接問她:“張二可是影衛的人?”
姚娘微微一笑,並不否認:“公主知道了?”
元衡大怒:“你既然知道,為何還不肯告訴本宮,卻讓本宮跟延兒在金殿上吃了她一個大虧?”
姚娘不慌不忙:“禁騎司的人首要便是保密,這是殿下掌禁騎司的時候便知道的。奴婢既要忠於陛下,又要顧念舊主恩情,那麼請問公主,奴婢到底是先忠於陛下還是先顧念舊主的恩義還請公主教教奴婢!”
元衡氣的額角青筋直跳,腦子裡轟轟作響,恨不得扇她一個大耳刮子——她這是為個男人與舊主翻臉了?
大長公主殿下從小呼奴使婢,高人一等慣了,從來也不覺得奴婢們的心情是需要顧忌的,反而是做奴婢的才應該無條件忠心。她以前也疑心過姚娘對她心生怨恚,隻是沒有證據,再加上芸娘從旁勸說,便覺得這個奴才還是可用的——再說若沒有她起手無悔,把姚娘推上影部主事的位置,僅憑她滿腦子情情愛愛的蠢念頭,說不定屍骨都早涼了。
如此看來,她這個做主子的待奴才不可謂不寬厚,給她官職權利,還有無儘的榮華富貴,就算姚娘嫁了男人,也未必有如今這般風光。
“如何做難道還要本宮教你嗎?”元衡心道:再給你一次機會。
姚娘跪了下來,滿懷感激道:“公主待奴婢的恩義,奴婢一輩子還報不儘!隻是——”她話鋒一轉,迎著元衡驟變的臉色,惶恐道:“隻是奴婢也隻掌著影部一半的人,另外一半的人不歸奴婢管,奴婢……也插不了手。”
“張二是甘峻的手下?”元衡失聲問道。
如果張二是甘峻的手下,那便意味著也許這並非是一樁偶然事件,而是陛下的意思,想要收拾桓延波,以此來警告她?
元衡在府裡“養病”半年,自問規規矩矩,一切都按照皇帝的旨意來做,把凰字部交給元姝那個蠢蛋,她想過陛下或許會疑心,卻沒想到這疑心竟然深重至此,還拿她最愛的兒子來打壓她。
“陛下他……何至如此啊?”
元衡扶著椅子扶手蹭的站了起來,隻覺得後背沁出冷汗,簌簌發抖。
她說:“芸娘,我冷。”
芸娘貼身侍候,方才也隻是避出屋外,守在門口,以防有丫頭莽撞闖進來。
她撩起簾子,進來服侍大長公主加了一件衣服。
“主子!”姚娘以頭叩地,唇角邊冷笑不絕,聲音卻悲愴不已,似乎元衡公主打抱不平:“主子為陛下殫儘竭慮,一朝離開禁騎司……奴婢也替主子寒心,但身在其職也做不了什麼,求主子寬宥!”
元衡鬆了一口氣,心道:原來姚娘並沒有背叛?
事實上,姚娘無論是忠心於她還是背叛了她,都不影響大局,真正令她寒心的還是陛下對她的疑心。
禁騎司掌握著皇帝的秘密,而她雖然是皇帝的親姐姐,有血緣羈絆,沒想到也不能完全得到元禹的信任。
“你回去吧,以後若有動靜,務必知會本宮。”
“主子保重身子!”姚娘磕個頭,離開了。
芸娘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,若有所思。
“主子,姚娘……”她總覺得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有些變化,但卻說不出哪裡有改變。或者這些年大家身處的位置不同,是她多慮了。
“姚娘不敢怎麼樣的。”大長公主坐了回去,揉了兩下額角:“現在看來,陛下的疑慮如果不能打消,本宮就隻能尋找另外的路子了。”
不支持當今陛下,就隻有往下一任帝王身上押寶了。
不然等到下一任帝王繼位,她已經逐漸老去,皇室稀薄的親情恐怕不足以維持桓延波的富貴前程。
做母親的,還不是為著兒子著想,恨不得掏心掏肺,可惜做兒子的不爭氣。
芸娘欲言又止:“那馨娘那邊……”
“先緩一緩。既然姚娘現在還老實,就暫時沒必要拿那件事情來拿捏她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: ……這章真的是肥章,五千字啊,就是晚了兩小時。
晚上十二點,爭取再更一章,不再熬夜碼字啦,早睡早起保住我可憐的發際線跟幾根頭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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