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麼想著,心跳才慢慢緩下來。
漁船繞過一片礁石,來到一片淺灘,幾十艘蓬船密密麻麻的擠在岸邊。
已是深夜,船上的人家都已經拉起篷布在休息了,除了風聲雨聲沒什麼動靜。
采娘放慢搖櫓的節奏,回過頭低聲說道:“前麵就是我的住處了,因為父親重病的緣故,大家都不願意離我們太近,我家蓬船在最外麵,等下動作輕些,應該沒人會發現我們。”
“你們整個村子就這樣飄在水上?”男子驚訝的問道。
“不是什麼村子,不過是幾家關係好些的親戚朋友,自發的聚在一起,尋個依偎罷了。”采娘聲音淡淡的,聽不出有什麼情緒。
“為什麼不尋個村子落腳,總比這樣漂泊無依好些。”
“嗬,你這話就有些不食人間煙火了。”采娘回頭白了男子一眼:“我們這種賤籍,多是身不由己。若是官府允許,我們又何至於一家幾口蝸居於這小小的蓬船。”
男子張嘴想說些什麼,卻忍了下去,最終還是沒出聲。
采娘劃著漁舟靠近自家的蓬船停好,麻利的甩出麻繩將兩條船栓在一起。一抬腳,也沒管受傷的男子,自己率先跳了過去。
她快步走向船中央,彎腰低頭進入篷布裡,摸索火折子,打算先把油燈點著。
剛摸到矮桌,正打算蹲下,突然有個黑影子從地上跳起來撲向她,帶著滿身的酒氣和臭味。
黑影子邊胡亂抱著她,邊不老實的在她身上亂摸,嘴裡嘟囔著汙言穢語:“采娘,我的好采娘,想可死我了。”
采娘立刻就認出了這是本地的惡霸王老六。
王老六上麵五個姐姐,第六個才是兒子,自小被他爹寵的都沒了個人樣,要月亮都想辦法給他摘下來。他常常在漁港四處溜達,仗著自己的爹是大良縣最大的沙田地主,經常沒事兒就隨意欺負人,尤其是疍民,疍民是賤籍,受了委屈也不會把他怎麼樣。
他覬覦采娘美色很久了,可由於忌憚采娘的父親和弟弟,一直隻敢在嘴上占點便宜,沒敢實質上乾點什麼。
最近他聽說采娘父親重病昏迷,她弟弟又隨著叔父出遠門運貨去了,這才趁著黑,早早躲在采娘蓬船裡,想要乘機占些便宜。
采娘也不敢大聲呼救,隻是奮力掙紮,也不管手上摸的什麼,一股腦的都往他腦袋上招呼。
王老六吃痛,也狠起來,往地上吐了口吐沫,狠狠一巴掌扇在采娘臉上,扇的采娘腦袋都蒙了一瞬,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。
王老六趁著采娘頭蒙,摸著黑一張臭嘴使勁兒往她臉上湊。
采娘正欲張嘴咬他,趴在她身上的人卻突然悶哼一聲,不動彈了。她使勁推開王老六,有溫熱的液體從他身上流出寖了她一身。
外麵暴雨打在船篷上嘩啦啦的響,風呼呼的掀開篷布直往船艙裡灌。
有個黑影,微微彎著腰,手持一把利劍站在船艙入口處。
一道閃電亮起,她看見男子的劍上滑下一滴鮮紅的血,彙入船板上正在緩緩暈開的一片黑紅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