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江城外。
宋江河的一句,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機會,令現場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凝滯了起來。
“不知道宋總兵,想的這個機會,是文的還是武的?”許元勝平靜道。
“文的怎麼說,武的又怎麼說?”宋江河直言道。
“文的那就要看宋總兵能拿出什麼態度來。”
“至於武的,那就簡單多了,從我身後的二十萬青州府將士們身上踩過去,殺入西川行省北部三關,快的話,今夜你就能如願以償。”
“現在西川行省,不,整個南方境內兵力空虛。”
“是一個不錯的機會。”
許元勝直言道。
“若武的能成,一個月之前就進入西川行省了。”
“不得不說。”
“南方戰力有長足的提升,就連當年孱弱的西川重鎮,竟然也能阻我兩江重鎮數日不得邁進一步。”
“看來關外渭河平原一戰,你們收獲最大的,應該是戰力的提升。”
宋江河輕歎一聲。
“宋總兵,就不想問問你那弟弟宋牧?”許元勝眉頭一挑。
“戰場上生死各安天命,問或不問,又何區彆。”
“何況相比於今日之局,不止是我那弟弟,就連我的性命,都不止一提。”
“不是嗎?”
……
“我想聽聽文的,你們南方有什麼要求?”
宋江河沉聲道。
“宋總兵這可難到我了。”
“來之前,還真沒有考慮到這一塊。”
許元勝蹙眉苦笑,說的是實話。
“天下何人不知。”
“你許元勝能代表西線三家邊軍重鎮,你那老師又對你百般認可。”
“唐相也對你頗為青睞。”
“至於候光耀和海無涯,些許水軍罷了,在大勝戰局的定鼎上,無足輕重。”
“你,許元勝。”
“一人之決定,足以代表南方朝廷。”
宋江河沉聲道。
“宋總兵看得起,那我就厚顏談談了。”
“能不戰,我南方也不想一戰。”
“畢竟兩江重鎮也算是為南方,阻擋了北地偽朝廷的威脅,這是不爭的事實,我南方認。”
許元勝臉露肅穆,也沒有玩虛的。
“請繼續。”宋江河點了點頭。
許元勝招了招手。
很快從後方端來了桌凳和茶水。
兩人相視一笑,便是下馬走過去坐下。
“我等今日來此,其原因,宋總兵應該知曉。”
“這件事宋家要給個交代。”
“至於誰來交代,我無管,但麵子上要過得去。”
“這算是正式開場聊之前的,一個添頭。”
許元勝說道。
“理應如此。”
“解決此事,我兩方重新回到南北和平的前提下去談,才算公平。”
宋總兵讚許的看了一眼許元勝,對方沒有搪塞的意思。
“好。”
“那就談正事。”
“其實在我看來,南方和宋家所屬的兩江重鎮,非敵人。”
“我們都認可當年的大勝。”
“而北地偽朝廷,夥同蠻國奴役北地,才是真正的敵人。”
許元勝說道。
“當初南方建立朝廷。”
“鄭九舜和北方一個親王親自來邀請我。”
“當時為了不陷入南北對抗的旋渦裡,我兩方都沒有答應。”
“那時的南方朝廷,說實話太弱了,稱得上的陸戰之兵也就西川重鎮和滇南重鎮兩方,且戰力孱弱,還要牽製大荒國。”
“我不想摻和南方,直接和北地偽朝廷開戰。”
“但同樣拒絕了北地偽朝廷,因為在我眼裡,他們不配冊封我。”
“我宋家兩江重鎮乃是太祖時期就存在。”
“我宋家出過兩任皇後。”
“區區謀權篡位的皇子和一群蠻夷操縱的朝廷,也配招安我宋家。”
宋江河眸光內透著一抹驕傲。
“宋總兵,大義。”許元勝倒了一杯茶水。
“我錯就錯在,沒有料到你能帶領青州府兵士,連同熊鯤和向天雷,硬生生打贏了大荒國,還能把戰力提升到力壓一眾老牌邊軍重鎮的境地。”
“你的出現。”
“讓我宋家夾在南北的夾縫裡,實在是寢食難安。”
宋江河輕歎一聲道。
“宋總兵,應該很恨我吧?”許元勝苦笑一聲。
“談不上恨。”
“何況你的很多做法,我是讚同的,南方民眾得你許元勝,是民眾之福。”
“我乃大勝總兵,也同樣敬佩能讓民眾得享安康的人。”
宋江河搖了搖頭道。
“那就好。”
“即如此,我就繼續說正事。”
“宋家要入南方,也並非不可。”
“但宋家所屬兩座行省,要遵循南方朝廷的政策,官員任免交出來,民政以及商路,要有朝廷接管。”
“兩江重鎮依然有宋家統領。”
“但宋家掌控的重要軍事關口,有南方朝廷接管,派遣軍隊進行駐紮。”
“入南方軍政處的人選,隻能是你長子宋天德,而非你。”
許元勝沉聲道。
“如此的話。”
“完全失去內政權利,我兩江重鎮豈非隻剩下軍權,糧草,軍械以及餉銀,都全部受製於南方。”
宋江河蹙眉道。
這個結果,不如現在的兩江重鎮,活的自由且強大,至於讓自己的兒子進入軍政處,而非自己。
他心底明白,南方忌憚自己,更有拿自己兒子暫時為質的打算。
但沒辦法。
誰讓現在宋家處於被動。
“擁護朝廷,朝廷必不負卿。”
“若軍權和內政全部掌握非朝廷之外的手裡,那宋總兵又何必入南方,那我們南方又能得到什麼?”
“其實依現在的南方。”
“隻要等宋總兵無力領兵之時,完全越過滄江,橫推兩江重鎮。”
“取走我剛剛所說的一切,隻是時間問題。”
許元勝直言道。
“南方就不怕,我宋家和偽朝廷合作。”
“依我宋家的勢力,偽朝廷那邊當日承諾的割地為王,依然會有效。”
宋江河沉聲道。
“割地為王,嗬嗬。”
“宋總兵你信嗎?若無我南方的存在,北地偽朝廷怕是早就吃下你兩江重鎮了。”
“正因為忌憚我們兩方聯手,才有了今日的談話。”
“單獨失去一方,都將遭受北地偽朝廷瘋狂攻占。”
許元勝嗬嗬一笑。
宋江河陷入了沉默,有些事他豈會不知。
但南方開出的條件,幾乎等同於投降,可不算豐厚。
“宋總兵。”
“我南方傾儘百萬大軍進入北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