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跟著許元勝身邊這麼久,兩人關係莫逆,早就不是秘密。
侯坤就是許元勝的影子一般。
侯坤一衝過來,當即一把拽著許元勝的胳膊,然後旁邊就有人準備好了戰馬,他推著許元勝就上戰馬。
“侯坤,你小子。”
“活著回來,就是為了找茬的。”
許元勝被推搡著上了戰馬,看著滿身狼狽的侯坤,打又打不得。
“請大人隨我先走。”
“其它事情,走了再說。”
侯坤顧不得那麼多了,第一時間帶著黑冰台成員,又點了一萬騎兵,立即撤退。
慕容山反而長舒了一口氣。
立即繼續開炮。
快了,還有一萬發炮彈。
“兩百門火炮,保持原有角度和距離發射。”
“其餘火炮。”
“調整角度。”
“調整發射距離。”
“把圍攻而來的蠻國騎兵,給我轟散了。”
慕容山沉聲道。
姚森沒有隨著許元勝離開,而是留下來指揮屬於他統帥的火炮軍,開始按照慕容山的交代,立即調整角度。
又炮轟了一會後。
“派人給炮筒澆水。”
“快點。”
姚森一陣後怕,因為炮筒肉眼可見的泛著一抹紅了,再耽擱一會兒,炮彈投入其中,不用發射,估計就在炮筒內點燃了。
還好許元勝離開了。
要是大規模炸膛,那玩笑就大了。
蠻國大汗死不死的不知道,先把許元勝給炸死,那這次的任務就成了玩笑。
嘩嘩嘩
澆水之後,一抹濃烈的白煙頓時升騰起來。
慕容山也是臉色一變,頓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。
轟轟轟
炮彈繼續發射出去。
堅持了一刻鐘不到。
忽然轟的一聲。
在末尾一個火炮,忽然間炸了,十幾個兵士當即炸死當場,連附近的幾門火炮都受影響了。
“立即停止發射。”
“趕緊澆水,拆卸炮筒。”
姚森大聲道。
“炮彈還剩下三千多顆,不能再堅持一下。”慕容山猶豫了一下,畢竟剛剛炸死了自己人。
但他相信青州府的將士們不怕死。
畢竟每一發炮彈發射出去,會有更多的蠻兵犧牲。
“慕容將軍,我們不怕死。”
“但是繼續發射,炮筒無法有效降溫,到時候怎麼拆卸,拖走?”
“我們能強忍著滾熱的炮筒,但戰馬不可能忍受的住這般熱度。”
“一旦火炮泄密,這個責任太大了。”
姚森一邊解釋,一邊立即派人澆水,開始拆卸炮彈,堆積餘下的炮彈,準備隨時引爆,炸毀所有的炮座。
“派兵擋住進攻。”
“給火炮軍的兄弟們爭取時間,拆卸並轉移炮筒。”
慕容山說完,翻身上了戰馬,他要親率大軍過去擋住不斷彙聚的密密麻麻的蠻兵。
“慕容將軍,小心。”
姚森沉聲道。
“火炮軍的使命完成了。”
“你們儘快撤離。”
慕容山點了點頭,立即抽出軍刀帶著餘下的大軍朝著前方主動進攻,為火炮軍爭取時間,也是為了拖住敵軍,為許元勝離開做的衝鋒。
很快一門門火炮的炮筒被拆卸下來。
三匹戰馬並排被指引著趴下。
三個兵士抱著炮筒,上了戰馬,然後操控戰馬朝著夜色下離開。
實在是火炮的戰車,隻是炮座就太重了,而且兩個輪子不適合在草地上快速奔馳。
而火炮最為精華的部分就是炮筒,因為那是高純度精鐵打製的,少一個,就要耗費大量的精鐵和時間才能補充到位。
而炮座就簡單多了。
姚森看著一門門火炮拆卸好,炮筒被送走。
大量的火炮炮座聚攏在一起,旁邊還放著三千多顆炮彈。
“大人,炮彈可以帶走一些的。”一些個火炮軍的兵士心疼道。
“三千多顆,能帶走多少?”
“執行命令,趕緊撤退。”
姚森看著周邊隻剩下上百人,還有上百匹戰馬在一側。
“大人,我留下。”
“到時候也順便帶走一些蠻兵。”
“我入行伍的時候,已經把老爹送走了,家裡沒有牽掛的人了,剛好就留在這裡了。”
一個火炮軍的兵士站出來咧嘴一笑。
“滾蛋。”
“青州府執行死士的條件,你不懂?”
“必須有子嗣,有兄弟者,才能執行死士的任務。”
“老子把你留下來,回頭許大人肯定砍了老子。”
“娘的,說這些做什麼。”
“趕緊走。”
姚森擺了擺手道。
“大人,你怎麼不走?”突然一個兵士開口道。
“這些火炮,都是我親自看著鍛造的。”
“我要送它們最後一程。”
“順便也帶走一些蠻兵。”
姚森陰沉沉道。
“大人,我們也留下。”
“大人,我留下。”
“大人,我家有孩子,也有兄弟姐妹,我留下來。”
……
餘下的上百名火炮軍的兵士,其中不少人紛紛站出來道。
“老子也有孩子,也有兄弟族人。”
“但我年紀大了,我更有資格,乾這事。”
“你們還年輕,操控火炮是一個技術活,多為咱們火炮軍留下一些好苗子,快走吧。”
姚森咧嘴一笑,自己帶領的火炮軍,不比騎兵和步兵差,能操控火炮,也能不畏死。
這個時候火炮軍中一個年齡頗長的老兵,忽然對周邊幾個同袍,打了一個眼色。
“劉大柱,你想乾嘛。”
“不要給老子擠眉弄眼,玩心眼啊。”
“這是屬於老子的光榮。”
姚森忽然臉一拉,剛想再訓斥幾句的。
忽然旁邊十幾個兵士立即把他給架住,然後硬生生的推上戰馬,有十幾個兵士護持左右,騎著馬把還在憤怒嗬斥的姚森簇擁著帶進了黑夜裡。
“你們也走吧。”
“咱們頭說的沒錯。”
“要給火炮軍留下一些好苗子。”
“我劉大柱年紀大了,有兒子,也有兄弟,死在這裡也值了。”
劉大柱大概三十多歲,滿臉黝黑,光著精壯的上半身,雙臂泛紅,是搬運炮彈靠近炮筒燒的。
他咧嘴一笑,揮了揮手,直接轉身鑽進了堆積的炮座底部,抱著一捆用做發射炮彈出去,在炮筒底部進行填充的火藥包。
他手裡握著一把火折子。
四周安靜了下來。
“劉哥,走好。”
“青州府萬歲。”
“火炮軍,萬歲。”
……
“許大人,萬歲。”
劉大柱嘴裡低喃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