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這個節骨眼上,普通人家也不敢成親的。
所以大多數家境貧困,子女多的,多數把女兒賣給大戶人家當丫鬟或是侍妾。
心狠的,直接賣給青樓,完全抱著犧牲一個女兒,換取更多的銀兩為餘下的人謀個活路。
“今年突然提高了五成的秋糧征稅,還是嚴酷了一些。”
“連城內的人都開始遭殃了。”
許元勝翻閱著一道道的信息,心裡很清楚若不是他的出手,城外的上百個村子,怕是要跑掉一半,賣兒賣女都是小事。
入山為匪,祖祖輩輩背上一輩子罵名。
趕上冬季,易子而食也不是不可能。
會比城內的這些現象,更加殘酷和血淋淋。
他能穩定住城外的局麵,但縣城內卻不歸他管,若無必要,他也不想插手。
正如他和王靈兒說的話。
善良用在身邊的人即可。
其實還有另外一句話。
“善良是等價的。”
許元勝平靜的合攏那份卷牘,好心幫人不求回報,不見得就是好事。
趙梅和王靈兒娘倆,那是身段好長相佳,又是本分女人,懂得擺正地位。
就說他那宅子後院的大同婆娘和泰山姑子,都是隨時出手就能換來幾百兩的女子。
可以說,他留下的人沒有一個無用的,嗯,除了門房老頭,那實在是賣不掉了,倒也吃不了多少糧,權當敬老了。
當然這些隻是其次,還有一層更深的緣由。
就在這時,方遠山和郝軍似是知道許元勝回來了,一同過來了。
兩人滿臉的疲憊,看情況最近不太好。
按照上麵交代,今年城內需要上交兩萬四千兩的秋糧稅。
青山縣成五個片區,平攤下來方遠山和郝軍負責的北區,隻要湊夠四五千兩就差不多了。
彆看隻是四五千兩,其實青山縣就是一個貧困縣。
許元勝當日抄家徐朗和王虎,那都是和山匪有勾結,家財不菲,在青山縣論財力都能排的上名次的,縱是如此,真正現銀到手也才三千多兩。
而偏偏如徐朗和王虎這類的人,和許元勝等人一般,都隸屬於王朝統治階層,不在秋糧征稅的範疇內。
餘下的人除了商戶就是普通民眾。
商戶被連年盤剝,這次也要吐老本,又不能逼的太狠,沒有了商戶,縣城內怕是連吃飯都成問題。
而普通民眾在任何時候,都是最窮的那一撥人。
所以想收齊秋糧稅銀,並不簡單。
“看來兩位壓力很大。”
“這是五百兩,先拿去填補一些窟窿。”
許元勝遞過去五張百兩銀票。
“不,不,這怎麼能行。”
“我們沒有幫上你。”
“怎麼能讓你幫我們。”
“不行,絕對不行,城外的壓力眾所周知,比城內嚴峻多了。”
“這銀票你留著,先把城外的那份秋糧稅湊齊了,再說。”
方遠山立即起身擺了擺手,說什麼也不願意收這筆銀子。
“遠勝兄,真的不用,四五千兩罷了,我們是不願意過分壓榨那些商戶和民眾,怕鬨起大亂子,否則湊夠還是可以的。”郝軍也是沉色點頭。
兩人說什麼也不收這筆銀子,眸光內卻都透著感激之色。
許元勝隻能暫時收下。
幫他們,也是因為身上有餘銀。
順便拉一把罷了。
人人都知道,方遠山和郝軍同自己走的近,若是他們出了差錯,自己這邊也難免會被人落井下石。
隻要方遠山和郝軍在縣城內,屹立不倒。
自己在城外才能順風順水,安心的把紅糖這條線給做起來。
他的這份善意,正是因為他們是利益共同體,而不是亂發善心,嫌銀子多。
若是按照王靈兒的善良,五百兩可以救下上百口人,但之後呢,青山縣城內常駐人口有一萬多人,加上周邊流動的,人數可不少。
他今天敢肆意拿出五百兩去救人,不需要明日,當天晚上怕就會被同僚敵視,被沒有得到救助的人咒罵,更甚至連家都不敢回。
當善人有時候比當惡人,更遭人恨。
特彆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。